“呼……总算是结束了。”
庆功宴散场，冯远征站在酒店顶楼的露天阳台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晚风吹散了他脸上的酒气，也吹来了几分清醒。
他看着身边同样沉默的几个人——苏牧、夏清雨、徐小峥、黄小渤、郭小涛，这是他们“造梦者”最核心的班底。
“刚才在底下，那些平时鼻孔朝天的投资人，一个个跟孙子似的凑过来敬酒，那嘴脸，我看着都想吐。”徐小峥扯了扯领带，一脸不屑地说道。
“可不是嘛，”黄小渤也跟着感慨，“还有那个刘国章教授，之前在学校把苏导骂得跟什么似的，今天倒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差没给苏导跪下了。这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
“这就是现实。”郭小涛扶了扶眼镜，总结道，“你不行的时候，谁都来踩你一脚；你行了，谁都想来巴结你。”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抒发着成功后扬眉吐气的快感，以及对圈内某些人趋炎附势的鄙夷。
冯远征听着，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他在这圈子里沉浮半生，太懂这种人情冷暖了。他看向一直没说话的苏牧，问道：“苏导，今天刘国章那么给你台阶下，你一点面子都不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他，是不是有点……太不留情面了？”
他还是有点老派人的思维，觉得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苏牧转过身，靠在栏杆上，俯瞰着脚下城市的万家灯火。
“冯导，你觉得我们需要他的‘情面’吗？”他平静地反问。
冯远征一愣。
“当初他当着几百个学生的面，把我拍的广告当成反面教材，痛斥我是‘行业毒瘤’的时候，他给我留情面了吗？”苏牧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喜怒，“现在我成功了，他就想一句话把这事揭过去，还摆出一副‘我给你机会’的恩主姿态。凭什么？”
“我不需要他的奖学金，也不稀罕他的讲座。我拒绝他，不是为了让他难堪，只是想告诉他，也告诉所有人一个道理：做错了事，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抹平的。”
苏牧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啊，他们这一路走来，受了多少白眼和冷遇？如果不是苏牧顶着压力，一步步把不可能变成可能，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挣扎。
那些曾经看不起他们的人，现在凭什么能心安理得地来分享他们的胜利果实？
“我明白了。”冯远征点了点头，心里最后一丝顾虑也烟消云散。他看着苏牧，眼神里充满了敬佩。
这个年轻人，不仅有才华，更有远超他年龄的清醒和傲骨。
“苏导，那你拒绝天幕的李胜利，又是为什么？”夏清雨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她一直想不通的问题，“天幕是五大之首，有他们的支持，我们下一部电影会顺利很多。而且，李胜利给出的条件非常优厚。”
所有人都看向苏牧，这也是他们共同的疑问。
“因为我们的孩子，不能一出生就姓了别人的姓。”苏牧的目光扫过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什么意思？”黄小渤没听懂。
“天幕的投资，不是那么好拿的。”苏牧解释道，“他们今天可以为了利益和我们合作，明天就能为了更大的利益把我们一脚踢开。他们领投，就意味着他们要占主导权，我们的公司，我们的作品，都会慢慢变成他们的附庸。”
“我拍电影，不是为了给资本家打工，更不是为了成为流水线上的一颗螺丝钉。”
苏牧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疯狂的石头》的成功，只是为我们敲开了一扇门。门后面的世界，规则还是由他们制定的。我想做的，不是走进他们的世界，遵守他们的规则。”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
“我想做的，是建立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世界，制定我们自己的规则。”
“一个真正属于创作者的电影王国。”
电影王国！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每个人心中炸响。
冯远征、徐小峥他们，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苏牧。
他们想过苏牧有野心，但从没想过，他的野心竟然如此之大！
在这个被五大巨头垄断了几十年的行业里，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王国？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苏导，你……你没开玩笑吧？”冯远征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苏牧反问。
他当然不是在开玩笑。
重生回来，如果只是为了拍几部赚钱的电影，那也太无趣了。他要做的，是彻底改变这个世界贫瘠的电影生态。
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拥有自己的制片公司、自己的发行渠道、自己的院线、自己的人才培养体系。
这，就是一个电影帝国的雏形。
“可是……这太难了。”徐小峥喃喃道，“五大巨头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崛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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