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推移,他们离徐州越来越近。
边境的百姓大多瘦骨嶙峋,脸色发黄。
马车旁,明琅领着一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自身又白白净净,在人群中很是扎眼。
崔文锦沉默的背着行李跟在他们身后,进了路边看起来还算整洁的客栈。
“小二,来两间上房三桶热水,”明琅进门:“麻烦将门口的马车也安置一下。”
她四下打量着这座客栈,眸光里都带着些期待。
“好嘞,客官里面请。”
小二憔悴的迎出来:“就是热水得等等,咱们现在天天打仗,捡柴火的地方都不敢去了。”
“得先找点柴才行。”
小二小心翼翼的看着明琅的脸色,他们客栈十天半个月没有来过客人,眼前这小公子看起来就很富贵,就更不能得罪了他让他走掉了。
明琅点头:“不急,店里有什么吃的也送上来四份吧。”
她说着,从兜里掏出来二钱银子放在小二手里:“多退少补,你先记着。”
小二眸子亮亮的点头:“好嘞,我带着客官上去。”
乌有恙见明琅脚步匆匆,还疑惑的回过头看了看,也没发觉街上有什么可疑的身影。
崔文锦眉头微皱,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里以后明琅就表现的很紧张。
好似她眼里突然就空无一人,在专注的等待什么东西出现,又害怕什么东西突然出现。
想到这里,他抬起脏兮兮的脸,第一次开口说话。
“林琅,今日不教我写字了吗?”
明琅的脚步一顿,她惊讶的回过头看:“你会说话?”
不等崔文锦再次开口,明琅就点了点头:“不写了,有空再说。”
“什么时候有空?”崔文锦不依不饶,明琅头都没回,和小二匆匆上去了。
乌有恙也很惊讶,他看着崔文锦:“荣安,你会说话?”
“你这小乞丐!会说话怎么一直装哑巴?”
崔文锦抿着唇没有回答,他目光放在空无一人的楼梯上反问:“老头儿,林琅怎么了?”
乌有恙抓着破蒲扇:“你管她做甚?就当她发神经。”
他背着包袱也往上走:“她给了你这么多字帖,你就不能自己写?非要她看着你习字?”
“我怎么写?”崔文锦跟在他屁股后面:“他答应教我,我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怎么就半途而废了!”
他气鼓鼓的抱着手臂,身上背着的大包裹都更重了。
“你这痴货,当然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她做。”
乌有恙头也不回,步履蹒跚的爬楼梯。
“学医?”崔文锦深呼吸:“路上也没耽误他学。”
“你这小子,这么黏人做甚?”
乌有恙年纪大了,叉着腰站在楼梯上,还有些气喘:“能住住,不能住就住门口,你这小子怎么话这么多,不是哑巴吗?”
崔文锦气鼓鼓的拽掉他身上的包裹,一并背在身上:“你怎么这么凶的,我就不能问问了?”
他邦邦邦的跑上楼,给乌有恙留了一个气愤的背影。
明琅已经在房间里安置好了,她站在窗口,看着徐州的街道出神。
天知道,她有多怕在刚刚就遇到林殊哥哥。
一路舟车劳顿,风沙锤炼,她的肤色早不如往日白嫩。
明琅苦恼的抿着唇,又翻箱倒柜找自己的脂粉。
“早知道就戴面纱了!”她捧着自己的小脸坐在桌边:“林殊哥哥……”
……
林殊在徐州知府府邸附近和林承泽说话。
“小殊,怎么心不在焉的?”林承泽捏着几封家书,还没来得及打开。
“啊?啊…”林殊回神:“你说什么,爹?”
林承泽笑:“是太累了吗?怎么不理我。”
“爹,我刚刚好像……”林殊眉头微微皱起:“看到了姑姑家的马车。”
“姑姑家?”林承泽睁大眼睛:“宝女来了?”
“你是不是看错了?”他有些疑惑:“没人跟我说啊。”
家书在他手里被甩的哗哗响,林承泽恍然大悟,京都离此地甚远,若是遇到雨天,信件难行也实属正常。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开家书看看,就被林殊按住了手臂:“爹,可能是我看错了,你先回家吧,我再跟着兄弟们去巡一次城。”
林承泽微微叹了口气:“好,你万事小心。”
林殊笑笑:“好,爹不要担心,今日不用等我回家了,我等下直接回营。”
他挠挠头:“再怎么样,也不能让沈家难做。”
林承泽认同他的担忧:“你且去吧,公事要紧。”
他目送林殊上马离开,自己也慢慢的往府邸里走。
自林殊过来,他的官职一升再升。
前几天徐州知府暴毙,他马上就接到了朝廷的旨意。
如今也是正三品的大员了。
林殊骑着马没有直接往城门口去,而是绕着比较繁华的南街查看。
若是姑姑带着妹妹们过来,也是住在这边吧?
走到南街附近,他放慢速度,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两边的商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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