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金色的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在二楼走廊尽头那间卧室的地板上,空气中细微的尘埃在光柱中缓缓飞舞。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林飞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从主卧出来,昨晚的宿醉让他头重脚轻。他习惯性地走向走廊尽头那间房——那间属于洪瑞和许桃的房间。这两年来,他几乎每天都会下意识地来看一眼,仿佛某种无言的纪念和守望。
房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
房间里空无一人。床铺整理得异常整齐,被子平整地铺开,枕头摆放得一丝不苟,仿佛从未有人睡过。若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不属于这个房间的冷冽气息(或许是某种特殊清洁剂或能量残留,属于影),以及床头柜上压着的一张折叠起来的便条,昨夜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幻梦。
林飞走过去,拿起那张便条。纸张是普通的便签纸,上面的字迹干净利落,透着一种冷峻的风格:
林飞, 任务已完成,不便久留。 感谢相助与款待。 后会有期。 —— 影
没有多余的废话,甚至省去了客套的称呼,一如他给人的印象,干脆,利落,带着距离感。
林飞看着这张字条,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边缘,半晌,嘴角缓缓扯开一个有些复杂、又带着点释然的弧度,最终化为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哑然失笑。他摇了摇头,将纸条仔细折好,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仿佛那是什么值得收起来的东西。
他下楼时,沈梦婷和苏珩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简单的燕麦粥和烤面包的香气弥漫开来。林溪然已经坐在她的儿童餐椅上,抱着奶瓶小口喝着。
“醒了?头还疼吗?”沈梦婷回头看了他一眼,关切地问。
“还好。”林飞走到餐桌旁坐下,自己倒了杯温水,“那位……影,一早就走了。”
“走了?”沈梦婷有些惊讶,“这么急?我还在想给他准备点早餐呢。”
“赏金猎人都这样,来去如风。”林飞拿起一片烤面包,看似随意地说道,“不过这人……有点意思。身手没得说,A级实至名归。就是感觉……闷得很,心里好像藏着不少事。”他一边说,一边用余光观察着苏珩的反应。
苏珩正安静地搅动着碗里的燕麦粥,闻言动作微微一顿,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窗外那片向日葵,轻声说道:“他是个很警惕的人,像一只受过伤、时刻绷紧着神经的野兽。”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昨晚的细节,“而且……他看然然的眼神,还有看这个家的眼神……很复杂,有羡慕,有……痛苦,还有很深的愧疚。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一群陌生人感到愧疚。”
她收回目光,看向林飞和沈梦婷,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敏锐的洞察力:“虽然他改变了样貌,藏得很深,但一些细微的本能反应是骗不了人的。他应该……也是个背负着很多故事的人吧,或许并不比我们轻松。”
沈梦婷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确实,感觉冷冰冰的,但又不像是坏人。昨晚扶他的时候,他刻意避开了身体接触,好像很怕碰到别人似的。那只蓝色的眼睛……看着也怪吓人的,不知道经历过什么。”
林飞听着妻子和苏珩的评价,默默喝着粥,没有立刻接话。苏珩的话尤其让他心中一动。“羡慕”、“痛苦”、“愧疚”……这些情绪,为何会出现在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身上?还有那熟悉的身法……那张完全陌生的脸……那只诡异的义眼……
无数的疑点再次浮上心头,但昨夜酒精作用下那片刻的“相见恨晚”和影最后留下的那张干脆的字条,又让他心中产生了一种奇怪的、不愿去深究的矛盾感。
他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将碗里的粥喝尽:“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既然选择了成为‘影’,自然有他的理由。只要他不危害这里,就当多交了个朋友吧。”
早餐在略显沉默的气氛中结束。阳光依旧明媚,向日葵在窗外灿烂绽放。
但某些疑问的种子,已经悄然种下。尤其是在苏珩那颗细腻而敏锐的心里,那个名为“影”的陌生人,留下了一个过于深刻且充满矛盾的身影。她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收拾着碗筷,目光偶尔掠过窗外,掠过那间空了的卧室窗口,不知在想些什么转向影接下来的行动,或者聚焦于路易斯维尔这边生活的继续。
万界枢纽,赏金工会总部。
巨大的穹顶下悬浮着无数闪烁着信息流的光屏,来自各个世界的奇装异服的猎人们穿梭不息,交谈声、任务简报的电子音、武器碰撞声交织成一曲永不停歇的喧嚣乐章。这里永远充满了活力、危险和机遇。
影交还了能量提取器,确认了马尔德劳任务的完成。公会终端冰冷地提示着赏金已计入他的账户,A级评价让他账户里的数字又跳动了一下,但这些数字对他而言毫无意义,只是一串虚无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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