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帮我叫醒他。用这个。”
阿玛罗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轻快。他将自己那把保养得锃亮的手枪调转枪柄,递到了白川见月面前。
地下室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紧。陈年酒液、尘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令人窒息。
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一盏孤灯,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光晕,将中央椅子上被缚的男人、眼神空洞的银发青年、以及笑容玩味的阿玛罗笼罩其中。
降谷零站在光晕边缘的阴影里,脊背绷得笔直,仿佛另一个即将受刑的囚徒。
他看见白川见月那双绯红色的眼睛空洞得吓人,像是灵魂被抽离后剩下的一具精美躯壳——这样的shiro,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为什么会折返?是因为之前给的号码联系不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预料之外的状况,才让shiro不得不冒着风险回来找他。
本应是来向他求救的人,此刻却被拽进了另一个深渊。
这个念头灼烧着降谷零的五脏六腑。
阿玛罗还在继续那令人作呕的表演。他握着白川见月戴黑色手套的手,引导着枪口对准椅子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试试看?如果你能让这位睡着的先生开口,我就……提前让这位调酒师下班。”低沉的嗓音带着蛊惑,“你是来找他的,对吗?”
银发青年的眼神依旧失焦,只是顺着阿玛罗施加的力道,任由枪口指向那个毫无知觉的躯体。
“够了,阿玛罗。”降谷零上前一步,冷冷道,“别把无关人员扯进来。”
“无关?”阿玛罗挑眉,笑容更加玩味,“他闯进了我们的‘私人派对’,怎么能算无关?”
枪口在微微颤抖,正对着男人垂下的头颅。
降谷零看见白川见月苍白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挣扎着浮起了一丝微弱的光,却始终没有与他对视。
“阿玛罗,别玩得太过。这家伙是我们找芯片唯一的线索。”
“波本,你今天的同情心格外充沛啊。”阿玛罗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白川见月的手握得更紧,枪口抵得更实,“让我猜猜……你,和这位不请自来的访客,以前就认识?”
话音未落,降谷零已经出手。
他试图从侧面格开阿玛罗的手臂,但对方早有预料,手腕灵巧地一翻,枪口在空中划过。
三只手在瞬间交错纠缠——降谷零意在夺枪,阿玛罗想要控制方向,而精神濒临崩溃的白川见月,手指在极度的恐惧中本能地收紧。
“砰!”
枪声在地下室里炸开,震耳欲聋。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子弹本应偏离轨迹,却仍旧精准地没入了被缚男人的左胸——是阿玛罗在最后的瞬间微微调整了角度。
血花飞溅,在昏暗的光线下绽开刺目的红。
白川见月整个人僵住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戴着黑色手套、仍维持着握枪姿势的手,又缓缓抬起眼,望向地上那滩迅速蔓延开的暗红色液体,喉咙里发出破碎的抽气声。那双绯红色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紧缩,最后一点光芒也彻底熄灭了,只剩下一片死寂。
“真过分呐。”阿玛罗的声音温柔得可怕,贴近白川见月的耳边,“这么重要的线索,就这么被你杀掉了。”
白川见月开始剧烈地颤抖,几乎无法站立。
“阿玛罗!”降谷零厉声喝道,一把将人拽到自己身后,用身体隔开了阿玛罗的视线。
“我怎么了?”阿玛罗无辜地摊开双手,“现在芯片唯一的线索中断了,我们的任务失败了。”
他向前一步,弯腰仔细端详椅子上已然失去生息的男人,“一击毙命,心脏位置。这可真是……漂亮的枪法。”
就在阿玛罗转身的刹那,降谷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轻轻碰了一下——shiro的手指冷得像冰。
降谷零下意识地回握,想传递一丝温度,但紧接着,一个微小而坚硬的物体被迅速塞进了他的掌心。
那触感……是芯片。
降谷零的心脏猛地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借着身体遮挡,将东西滑入袖口的暗袋。
阿玛罗已经转回身,目光越过降谷零的肩膀,牢牢锁定在银发青年身上。“别担心,不就是杀了个人吗?我会原谅你的。”
“他跟我走。”降谷零的手指已经按在自己腰间的枪柄上。
阿玛罗嗤笑一声,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波本,你今晚太奇怪了——这么护着一个闯进来的外人,该不会……是卧底的同情心发作了?”
空气瞬间冻结,地下室里只剩下血腥味无声弥漫。
是的,他今天的反应确实反常。但此刻绝不能退让半分。
现在的shiro就像误入狼群的羔羊,以某些犯罪分子的视角来看,他卓越出挑的外形本身就是最诱人的猎物。
硬碰硬绝非上策。阿玛罗在伦敦根基深厚,势力盘根错节,而shiro目前的精神状态根本无法配合任何逃脱计划。眼下只能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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