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梦加得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随即被更强烈的自负所取代。他像是听到了一个可笑的笑话,轻轻摇了摇头:“威廉叔叔,您多虑了。有结界在,有忠诚的卫士在,我很安全。父王也很安全。至于那些宵小之徒,不过是疥癣之疾,等欢送宴会结束,我自有办法料理他们。”
他再次做出了送客的姿态,语气虽然依旧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三位叔叔远道而来,想必也辛苦了。请先回驿馆好生休息。待到父王在宴会上召见时,我们再详谈不迟。宫门重地,不宜久留,请回吧。”
逐客令已下,宫门前的侍卫们也明显加强了戒备姿态。
三位公爵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绝望和决绝。继续僵持下去毫无意义,反而可能打草惊蛇,或者被耶梦加得安上“惊扰圣驾”、“图谋不轨”的罪名。
威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对耶梦加得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冷得像冰:“既如此,臣等告退。望殿下……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多看耶梦加得一眼,转身便走。亚德里安重重地哼了一声,几乎是将怒气踩在了脚下的石板路上,跟了上去。奥斯瓦尔多则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耶梦加得和他身后的王宫,那眼神复杂难明,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也转身离去。
三位权倾一时的边境公爵,在王宫紧闭的大门前,碰了一鼻子灰,无功而返。
夜色更深了。王都的繁华喧嚣仿佛与他们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回程的路上,三人都沉默不语,只有马蹄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显得格外沉重。
“现在怎么办?”回到相对安全的驿馆房间,亚德里安终于忍不住,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那个蠢货把王国拖进深渊?”
奥斯瓦尔多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王子殿下……似乎完全被某种虚假的安全感蒙蔽了心智。这很不正常。即便他年轻气盛,也不该对如此明确的警告无动于衷。”
威廉站在窗边,望着远处王宫的方向,眼神锐利如鹰。“靠他是指望不上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们必须靠自己。通知我们所有在王都的暗线和可信赖的人,启动最高级别的警戒。贾里德那边调查不能停,艾尔的感知也要加快。另外……”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两位同僚:“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如果王宫真的出事,我们必须有能力控制住王都至少一部分区域,尤其是城门和重要战略点。亚德里安,你的北境骑士最擅长攻坚;奥斯瓦尔多,你的财力和人脉,关键时刻要能确保物资和信息的畅通。”
亚德里安和奥斯瓦尔多神色一凛,他们都明白了威廉话中的深意。这是在做武力干预的预案了。
“明白!”两人齐声应道。
而此时,在王宫深处一间温暖奢华、却莫名透着几分压抑的偏殿内,耶梦加得·东契奇正志得意满地对着面前一位略显阴沉的年轻人吹嘘着。烛光映照着他因兴奋而泛红的脸颊,与窗外清冷的夜色形成鲜明对比。
“坦格利安,我的好弟弟,这次多亏了你机灵,及时跑来报信!”耶梦加得拍了拍弟弟坦格利安·东契奇略显单薄的肩膀,语气中充满了优越感和对刚才化解“危机”的自得,“要不是你,差点就让威廉、亚德里安和奥斯瓦尔多那三个倚老卖老的家伙硬闯进来了!哼,他们不就是仗着资历老,看不起我,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要将之前在宫门前被三位公爵气场压制的不快全部宣泄出来:“我可是耶鲁魔法与剑术大学的正规毕业生!受过最高等的教育!我今年才二十二岁,就已经是高级骑士了!这在整个王都的青年才俊里,都是首屈一指的天才!治理国家、应对危机,我难道会不如他们那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老古董?”
就在他滔滔不绝,沉浸在自己的“丰功伟绩”和“卓越天赋”中时,站在他对面的坦格利安却突然微微佝偻下身子,发出一阵压抑而虚弱的咳嗽声。“咳咳咳……”咳嗽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他苍白的脸颊因这阵咳嗽泛起一丝病态的红晕,在夜晚从窗缝渗入的寒风映衬下,更显脆弱。
耶梦加得的话语被打断,他皱了皱眉,看着弟弟这副“不争气”的样子,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嫌弃,但嘴上却说着关切的话:“哎呀,你看你,连这点夜风都受不住。来来,哥哥这件披风你先披上,可别真冻病了。”他边说边解下自己华贵的绒绒披风,动作略显粗鲁地塞到坦格利安怀里,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完成一个程式化的动作。
“你也早点回屋休息去吧,这里用不着你了。”耶梦加得语气随意地打发着,随即又将注意力转回自己身上,他转过身,自顾自地向着殿内更温暖的地方走去,一边走一边继续他的宏图大论,声音在空旷的殿宇中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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