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关的雪停了,阳光透过硝烟的缝隙,在城砖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吴邪站在东门的箭楼上,看着城外雪原上缓缓移动的钢铁长龙——后续的三个团正沿着铁路线开进,卡车的引擎声在空旷的平原上回荡,像远方传来的闷雷。
“军长,装甲团的主力已经过了石河,正在城外集结。”张猛踩着积雪上来,军靴在砖地上留下一串湿痕,他手里捧着份清单,纸页被风吹得哗哗响,雪地履带都装好了,坦克炮也校准过,就等您下令。
吴邪接过清单,指尖划过“虎式坦克一百三十辆、装甲车五十辆”的字样,目光落在远处的临时机场。
工兵们正用推土机平整土地,冻土被碾成碎块,混着积雪堆在跑道两侧。
沈玉薇的飞行大队已经到了六架P47,银灰色的机翼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地勤兵正往机翼下挂航弹,动作麻利得像在串糖葫芦。
“让炊事班多烧些姜汤,”吴邪把清单还给张猛,声音里带着点沙哑,连续两天没合眼,喉咙干得发疼,弟兄们刚从热河过来,不少人冻感冒了,感冒药发下去,别让病情传开。
箭楼下,士兵们正忙着搭建临时营房。
他们用雪块垒墙,上面盖着帆布,再铺上松枝,虽然简陋,却能挡住寒风。
一个江南来的新兵正用树枝在雪地上画家乡的小桥流水,旁边的老兵笑着给他递了块压缩饼干:“等把鬼子打跑了,咱们就回家看真的小桥流水。”
吴邪走下箭楼,军靴踩在结了冰的台阶上,发出“咯吱”的轻响。
他走到临时机场边缘,沈玉薇正站在一架P47旁,仰头检查机翼。
她的飞行服上沾着油污,头发用红绳扎成马尾,被风吹得乱晃。
“跑道明天能修好?”吴邪问,脚下踢到块冻硬的土块,土块滚进雪地里,没留下一点痕迹。
沈玉薇转过身,脸上沾着道黑灰,像只花脸猫:“差不多,工兵连通宵赶工,明天中午就能起降。剩下的十二架战机下午就到,到时候咱们就能覆盖锦州方向的空域了。”
她指了指机翼下的航弹,“你弄来的这些的甲弹,专打鬼子的坦克,试试?”
吴邪笑了笑,没接话。
他知道沈玉薇手痒了,从徐州到山海关,飞行大队一直没好好打场空战,姑娘心里憋着股劲。
“等打锦州的时候,让你打个够。”他拍了拍机翼,金属外壳冰凉刺骨,先把机场的防空工事弄好,鬼子的侦察机肯定会来。
中午时分,最后一批辎重部队抵达。
卡车在城外排了两里地长,车厢里的弹药箱堆得像小山,系统兑换的冬装被卸下来,堆在临时搭建的仓库里,羊毛的膻味混着柴油味,在冷空气中漫开。
“军长,各部队都到齐了。”赵龙拿着花名册跑来,鼻尖冻得通红,除了战斗减员,全员到位,物资也够支撑一个月的。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雷战那边说,城里的老百姓开始偷偷给咱们送吃的,有送窝头的,还有送酸菜的,说……说盼咱们来盼了好久了。”
吴邪心里一动,想起早上路过巷口时,一个白发老太太偷偷往他手里塞了个热鸡蛋,鸡蛋在棉袄里焐得发烫,老太太的手却冻得像块冰。
他往城里望去,不少百姓正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士兵们忙碌,眼神里有好奇,有感激,还有藏不住的期待。
“让通信兵来。”吴邪说。
通信兵很快背着电台跑过来,电台的天线在阳光下闪着亮。“军长,发报?”
“嗯,明码。”吴邪看着远处的雪原,声音沉稳,“就说:新一军已于本日攻占山海关,此致敬礼。”
通信兵愣了一下:“明码?不加密?”
“对,明码。”吴邪重复道,发给第一战区,不用抄送重庆,也不用加任何修饰,就这一句话。
赵龙在旁边突然明白了。
这封明码电报哪里是给第一战区看的,分明是给东三省的抗联和各路抗日武装报信——新一军来了,他们不是孤军奋战!
电台的“滴滴”声很快响起,像一串跳跃的火苗,在寂静的雪原上传播开去。
吴邪知道,这串电码会被日军的监听站截获,会被重庆的军政要员看到,但更重要的是,它会传到林海雪原的深处,传到抗联战士的耳朵里,传到每一个还在坚持抵抗的中国人心里。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雷战就从城外的联络点带回了消息。
军长,刚才有个穿破皮袄的汉子来找咱们,说他是抗联的联络员,看到电报就赶来了,说想跟咱们见一面。
雷战搓着冻得发僵的手,眼里闪着光,他还说,附近几个县的自发武装都在等消息,只要咱们举旗,他们立马带着人马来投奔!
吴邪点点头,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东三省太大了,仅凭新一军的兵力,很难在短时间内站稳脚跟,必须联合所有能联合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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