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明码电报，就是投进冰湖的一块石头，要让整个东三省都知道，这里来了一支能打硬仗的中国军队。
傍晚时分，抗联的联络员被领到指挥部。
他叫王勇，脸上刻着风霜的痕迹，手上全是冻疮，棉袄上打了十几个补丁，却洗得干干净净。
他一进门就给吴邪敬了个不标准的军礼，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吴军长，俺们抗联的杨司令让俺给您带句话，只要能打鬼子，俺们啥都听您的！”
吴邪给他倒了杯热水，水汽模糊了王勇的眼睛。“杨司令他们现在在哪？”
“在长白山的密营里，”王勇捧着水杯，手指因为烫而不停摩挲，去年冬天鬼子清剿得厉害，弟兄们吃树皮啃草根，硬是没投降！
听说您拿下了山海关，杨司令连夜派俺来，说想跟您合兵一处，把鬼子赶出东北！
旁边的雷战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是他刚收到的消息：锦州方向的日军开始调动，侦察机一天来三次，显然是察觉了动静。
吴邪把纸条递给王勇：“鬼子不会让咱们安稳休整，估计很快就会反扑，你们熟悉地形，能不能帮我们摸清楚锦州的布防？”
王勇猛地站起来，把水杯往桌上一放：“没问题！俺们有弟兄在锦州城伪军里潜伏，能弄到鬼子的布防图！吴军长，您就等着好消息吧！”
送走王勇，天色已经擦黑。
城楼上的哨兵换了岗，马灯的光晕在雪地里晃出暖黄的光。
赵龙拿着份电报走进来，脸上带着点古怪：“军长，第一战区回电了，就四个字：知道了，保重。”
吴邪笑了，这四个字里的意味深长。
第一战区大概也猜到了这封明码电报的用意，却选择了默许——毕竟，在东三省给鬼子添乱，对谁都有好处。
他走到地图前，锦州的位置被红笔圈了个圈。
旁边的空白处，赵龙已经写上了“抗联”“自发武装”的字样，像一颗颗等待串联的珍珠。吴邪拿起红笔，在山海关和锦州之间画了条线，线的尽头，又画了个小小的箭头，指向沈阳。
“让各部队早点休息，”吴邪放下笔，窗外的星星已经亮了，明天……有的忙了。
深夜的山海关，偶尔传来哨兵换岗的脚步声。
城外的装甲团营地，坦克手们围着篝火，听老兵讲徐州会战的故事；机场的帐篷里，沈玉薇正对着航图，标注着明天的巡逻路线；城里的百姓家，有人悄悄点亮了油灯，在窗纸上贴出小小的红五星。
那封明码电报，此刻应该已经传遍了东三省每个武装势力手里。
吴邪站在窗前，看着远处雪原上的星光，仿佛能听见无数双脚步正在向山海关汇聚——那些脚步来自密林，来自雪原，来自被鬼子占领的城镇，带着十几年的屈辱和愤怒，正朝着同一个方向走来。
明天，当太阳升起时，这支队伍将会更加壮大。
而山海关的城楼，将成为他们在东北大地上竖起的第一面旗帜，迎着风雪，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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