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王的车队离开京城已有两日。
虽说圣旨上写的是“奉旨休养”。
但脱离了那座金碧辉煌,却处处暗藏杀机的巨大牢笼,连呼吸到的空气似乎都带着山野间特有的清新自由。
时值深秋,官道两旁,层林尽染,漫山遍野的红枫与黄叶交织成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美得惊心动魄。
然而,这片看似宁静祥和的秋色之下,潜藏的却是无形却刺骨的杀机。
护卫们看似松弛的神情下,肌肉时刻紧绷着,眼神警惕地扫视着道路两侧,任何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
最中央那辆宽敞却并不奢华的马车内,李晚宁正靠着软垫闭目养神。
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绝美的面容上一片平静,仿佛只是在进行一次寻常的秋游。
但若仔细看去,便能发现她交叠放在膝上的手,指尖微微内扣,保持着一种随时可以发动攻击或防御的姿态。
坐在她对面的君墨寒,手中拿着一卷兵书,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上。
他看似悠闲,实则全身的感官都已提升到极致,耳廓微不可察地轻轻转动,捕捉着车厢外一切不寻常的声响,哪怕是风吹落叶的沙沙声,亦或是远处一声孤寂的鸟鸣。
突然!
拉车的两匹神骏黑马发出一声凄厉至极、充满惊恐的嘶鸣!
马车猛地向前一顿,伴随着木头扭曲的“嘎吱”声,车厢剧烈晃动,几乎要倾覆!
“有埋伏!保护王爷王妃!”
车外,侍卫统领如同炸雷般的怒吼声,与数十把兵刃瞬间出鞘的铿锵声几乎同时响起,划破了山道的宁静!
咻咻咻——!
密集的箭矢如同骤然袭来的暴雨,带着死亡的尖啸,从道路两侧茂密的树林中激射而出!
这些箭矢力道极大,角度刁钻,狠狠地钉在马车的车厢壁上,厚实的木板瞬间被扎成了刺猬!
更有几支特制的、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弩箭,凭借着惊人的穿透力,竟“噗噗”几声穿透了加固过的车厢壁板,挟着冷风,擦着李晚宁的鬓角飞过,带起几缕被削断的青丝,深深钉入另一侧的车壁!
危险!电光火石之间!
“低头!”君墨寒的反应快到了极致,低喝一声的同时,身形已如猎豹般暴起,一把将李晚宁揽入怀中,用自己的脊背护住她。
同时,另一只手快如闪电般挥袖拂出,灌注了内力的袖袍如同铁板,精准地将一支射向李晚宁面门的冷箭扫飞,“铛”地一声撞在车厢上!
他的眼神在瞬间变得冰冷锐利,如同北荒雪原上锁定猎物的头狼,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气。
李晚宁被他紧紧护在怀中,脸颊贴着他坚实温热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心脏沉稳有力的搏动,以及那一瞬间全身肌肉绷紧所蕴含的恐怖爆发力。
她的心中并无多少寻常女子应有的恐惧,反而涌起一种“该来的终究来了”的冰冷冷静。
太子?还是其他什么人?
就这么迫不及待,连让他们安然返回北境都等不了吗?
“多少人?什么路数?”
她在他怀中抬起头,声音压得极低,却异常平稳,仿佛在询问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君墨寒凝神倾听着车厢外兵器碰撞、血肉撕裂、以及临死前的惨嚎声,迅速判断:“不少于五十人,皆是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好手。”
“先用弩箭远程覆盖,制造混乱杀伤,再趁势近身搏杀,是标准的死士作风,力求一击必杀,不留活口。”
就在这时,车帘被猛地掀开,侍女云舒手持一把仍在滴血的短剑冲了进来。
她发髻微乱,呼吸急促,脸上溅了几点血珠,急声道:“王爷,王妃!敌人数量远超预估,而且个个悍不畏死,我们被包围了!马车目标太大,请速随奴婢移步暂避!”
君墨寒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李晚宁,李晚宁对他轻轻点了点头,眼神冷静无比。
君墨寒心中一定,沉声下令,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不必固守马车,成为活靶子!所有人,弃车!以马车残骸为掩体,结圆阵御敌!”
“本王倒要亲自看看,是哪个阴沟里的杂碎,敢来拦本王的路!”
话音未落,他率先一脚踹开有些变形的车门,玄色织金的蟒纹袍袖在秋风中猎猎作响,身姿挺拔如孤峰上的青松。
他甚至不屑于使用自己的佩剑,随手夺过一名受伤侍卫手中的精钢长刀。
刀光一闪,如同匹练划破空气,一名刚刚冲破护卫防线、试图抢攻上来的黑衣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一刀劈飞出去。
胸口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鲜血喷洒一地!
动作干净利落,狠辣果决,充满了力量与死亡的美感。
李晚宁在云舒的贴身护卫下,也迅速下了马车。
她今日为了方便赶路,特意换上了一身紧袖束腰的胡服,将她窈窕曼妙的身段勾勒得淋漓尽致,绝美的面容在肃杀的环境中,更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英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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