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的哭声在深夜里撕裂空气,像一把钝刀子割在沈清弦心口。
她冲进房间时,乳母已经吓傻了。孩子在她怀里哭得浑身抽搐,小脸涨成紫红色,那双总是弯弯笑着的眼睛此刻瞪得滚圆,瞳孔深处竟泛着一层诡异的粉光——不是婴儿该有的颜色,倒像是某种恶意的标记。
“给我!”
沈清弦的声音冷得让乳母一哆嗦。她几乎是夺过孩子,掌心刚贴上那滚烫的额头,腕间的灵蕴露就疯狂震颤起来——不是预警,是遭遇入侵后的本能反击!有什么东西正在与灵蕴露争夺对萧煜身体的控制权!
“都出去。”
萧执已经转身,长剑出鞘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高大的身躯堵住房门,烛光在他冷硬的侧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乳母和闻声赶来的丫鬟们慌忙退下,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多说一个字。
房间里只剩下夫妻二人和哭得几乎窒息的婴儿。
沈清弦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资本女王的思维在恐惧中强行运转起来——对方用惑心蛊针对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这不只是恶毒,是精密的算计。婴幼儿神魂未固,最易被蛊术侵蚀;而孩子一旦出事,父母必乱,这是要攻心为上。
但她偏偏不允许自己乱。
“清弦……”萧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是惑心蛊的引子,已经沾上神魂了。”沈清弦睁开眼睛,眸中没有任何慌乱,只有冰冷的算计,“他们在试探——试探煜儿是否真的有灵蕴露护体,也试探我们的底线。”
她将哭得抽搐的孩子平放在软榻上,左手轻按他心口,右手食指咬破——不是普通手指,是这三个月来她刻意用灵蕴露滋养、准备应对危机的“血符指”。
血珠渗出,却不是鲜红,而是带着淡金色的光泽。
“你要做什么?”萧执握剑的手紧了紧。
“做个交易。”沈清弦唇角勾起一抹资本女王谈判时才有的弧度,“对方想控制煜儿,无非两个目的:一是以他要挟我们,二是将他炼成蛊童。无论是哪一种,都需要一个‘引子’在煜儿体内扎根。”
她指尖悬在萧煜眉心上方,那点粉光正在试图钻得更深。
“那我就在这个引子里,加点我的东西。”
话音落下,她指尖落下,却不是驱散,而是顺着那粉光的轨迹,画下一个极其复杂的符纹!灵蕴露顺着血珠渗入,不是对抗,而是包裹、渗透、反向铭刻——她将惑心蛊的引子当成了载体,在里面反向铭刻了一道只有她能触发的“锁灵印”!
萧执看得心惊:“你这是……”
“钓鱼要有饵,但不能让鱼把饵吞了,还要把钩吐出来。”沈清弦额上渗出细汗,但手指稳如磐石,“这道印一旦被触发,会反噬施术者三成精神力,并在对方意识中留下一个‘坐标’——听风阁最擅长追踪的那种坐标。”
她收手时,萧煜眉心的粉光已经变了。表面看去更加浓郁,仿佛蛊术已成,但内里核心处,一点淡金色的微光正在缓缓旋转,如潜伏的毒蛇。
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
萧煜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了看娘亲,又扭头看向门口的父亲,忽然咧开小嘴,“呀”地笑了声,还伸出小手要抓沈清弦垂下的发丝。
仿佛刚才那场撕心裂肺的哭闹从未发生。
沈清弦却腿一软,差点栽倒。萧执一个箭步冲过来扶住她,触手一片冰凉——她的里衣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我没事。”她靠在他怀里缓了口气,看向儿子时眼神柔软了一瞬,随即又冷硬起来,“但戏得演下去。从现在开始,煜儿‘病重’,我‘方寸大乱’,安王府所有产业——‘无心经营’。”
萧执立刻懂了:“你要引他们乘胜追击?”
“乘胜追击的人才会露出破绽。”沈清弦站直身体,资本女王的气场全开,“顾青!”
顾青应声而入。
“三件事。”沈清弦语速极快,“第一,立刻去五味斋找赵掌柜,让他把库里那批特制血燕全提出来——就是上次太后赏赐,我让他好生保管的那批。就说我要给煜儿吊命。动静要大,要让全京城都知道,安王府的小世子病得需要用宫里赐的珍品续命。”
她刻意略去了“灵蕴露滋养”这几个字。那批血燕确实被灵蕴露处理过,但这事只有赵掌柜和萧执知道。
“第二,去暗香阁让李娘子暂停所有新品制作,把匠人都派去寺庙‘为小世子祈福’。玉颜斋的香露限量供应,就说主料难寻,一时供应不上。凝香馆所有熏香停售三个月——理由你自己编,但要让人相信,我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了。”
“第三,”她看向萧执,“执之,你去找文先生。让他‘不小心’在整理古籍时,翻出一卷西南巫医记载‘小儿惊厥’的残卷,再‘更不小心’地让承恩公府二爷安插在墨韵斋的眼线看到。”
顾青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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