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鳞锦的热潮在京城持续了整整一日。
五十匹锦缎销售一空,云锦阁的账房算盘打得噼啪响,顾清源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时,已是华灯初上。他揉着发酸的肩膀回到后堂,却见沈清弦已经等在那里,面前摊着今日的销售记录。
“王妃。”顾清源连忙行礼,“您怎么亲自来了?”
“来看看成果。”沈清弦指尖划过记录上的一个个名字,目光在几个熟悉的名号上停留片刻,“锦绣庄买了三匹,承恩公府二房买了两匹,李太妃娘家侄媳妇买了一匹……都在意料之中。”
她抬起眼,看向顾清源:“可有什么异常?”
顾清源想了想:“确有一事。今日有位江南来的丝绸商,姓周,一口气买了五匹,说是要带回江南送人。但他付的是现银,全是新铸的官银,银锭底部的编号很新,像是刚从银库里提出来的。”
沈清弦眼神一凝:“编号还记得吗?”
“记得。”顾清源递过一张纸条,“属下特意抄下来了。”
沈清弦接过纸条,上面是五组编号。她快速扫过,心中已有计较——这些编号的批次,与上月兵部军械采买拨款的官银批次有重叠。
“这个周商人,现在何处?”
“住在城南‘悦来客栈’,包了整整一层楼,排场很大。”顾清源顿了顿,“但属下派人暗中盯着,发现他傍晚时分悄悄出了客栈,去了……永兴坊。”
又是永兴坊。
沈清弦将纸条收好:“继续盯着,但不要打草惊蛇。另外,这几日若有同样用新官银大批购买金鳞锦的,一律记下编号报我。”
“是。”
顾清源退下后,沈清弦独自在灯下沉思。用军械拨款购买金鳞锦……这背后的资金流转,恐怕比想象的更复杂。
窗外传来脚步声,是萧执回来了。他今日入宫与皇帝密谈半日,神色间带着疲惫,但眼神依然锐利。
“清弦,有发现。”萧执将一份密报放在桌上,“墨羽恢复后重新梳理了听风阁的情报,发现军械案那笔被贪污的银子,有一部分流向了京城三家新开的银楼。而这三家银楼的幕后东家,都与承恩公府二爷有来往。”
沈清弦立刻将那张纸条递过去:“巧了,今日有人用新官银在云锦阁买了五匹金鳞锦,编号与军械拨款的批次重叠。”
萧执接过纸条,眼中寒光一闪:“所以,他们是用贪污的军费购买金鳞锦,再通过锦绣庄等渠道转手,将黑钱洗白?”
“不仅如此。”沈清弦走到地图前,指着京城几个位置,“你看,这三家银楼分别开在东、西、南三个城区,位置都是商业繁华地段。如果他们在银楼中设立地下钱庄,就能将各路黑钱汇总,再通过购买我们的高价商品洗白。金鳞锦只是其中之一,恐怕暗香阁的首饰、玉颜斋的香露、五味斋的高端礼盒,都是他们的目标。”
资本女王对资金流的敏感,让她瞬间看穿了这套手法。
萧执皱眉:“那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为了洗钱?”
“洗钱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沈清弦摇头,“真正目的是筹集资金,而且是大量、快速、隐蔽的资金。你想想,如果要在南诏和北境同时布局,需要多少钱?军械、粮草、人员、贿赂……每一项都是天文数字。”
她在房间里踱步,脑中快速分析:“京城这边,香料生意和军械贪污是两条稳定的财源。但他们还需要第三条路——更快、更直接的变现渠道。我们的高端商品正好提供了这个机会。一件金鳞锦卖五百两,一套暗香阁的首饰上千两,只要控制几个大买家,就能在短时间内洗出巨额资金。”
萧执明白了:“所以他们才会那么急切地想要金鳞蚕丝和灵露。有了真正的金鳞锦和‘灵露产品’,他们就能打造更高端的商品,洗钱效率能翻几倍。”
“对。”沈清弦停下脚步,“而且我怀疑,他们可能已经在暗中仿制我们的产品了。锦绣庄突然推出的那些‘新品’,用料和做工都提升了不少,背后肯定有黑巫族提供的特殊技术。”
她走到书案前,提笔快速写下几行字:“我们必须双管齐下。一方面,从资金流向入手,查清那三家银楼的底细。另一方面,要尽快拿到黑巫族与南诏三王子勾结的证据,只有釜底抽薪,才能彻底斩断他们的财路。”
萧执握住她的手:“资金流向的事交给我,听风阁会全力追查。但南诏那边……”
“南诏那边,或许可以请文先生帮忙。”沈清弦若有所思,“他年轻时游历西南,结识过一些南诏的学者和商人。若能通过民间渠道获取信息,比官方调查更隐蔽。”
“好,我明日就去见文先生。”
“等等。”沈清弦叫住他,“还有一件事。对方今晚可能会再次行动。”
萧执神色一凛:“你感应到了?”
“嗯。”沈清弦按了按腕间微微发热的灵蕴露,“比昨晚更强烈,而且……不止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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