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融融,崔府后院的湖边垂柳依依,碧波微漾。
李鸳儿怀里抱着承恩,在湖边缓缓散步,嗣儿则在奶娘和丫鬟的看顾下,在不远处的草地上扑着蝴蝶。
经历了前些时日的风波,这片刻的安宁显得弥足珍贵。
承恩指着湖面,咿咿呀呀地叫着。
李鸳儿顺着他胖乎乎的小手望去,只见一对通体雪白的鸭子,正悠然自得地领着一群毛茸茸的小鸭在湖中嬉戏。
小鸭子们嫩黄的绒毛在阳光下闪着光,叽叽喳喳地跟在父母身后,构成一幅温馨的画面。
然而,在这片和谐的金黄色中,却突兀地夹杂着两只羽毛灰黑的小鸭子,它们挤在鸭群中,同样亲昵地跟着那对白鸭,显得格格不入。
这时,身边一个新来的、年纪尚小带着几分天真气的小丫鬟,忍不住好奇地开口:
“贵夫人,您瞧那儿,可真奇怪!”她指着那对白鸭和两只黑小鸭,“
那鸭爹爹和鸭娘娘明明都是雪白的,怎么领着的孩子里,竟有两只黑的?
莫非是领错了别家的孩子不成?奴婢在乡下时可见过,鸭子偶尔是会混群的。”
小丫鬟无心的话语,如同一点火星,猝然落入了李鸳儿原本只是放松的心湖。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那两只黑色的雏鸭,在一片纯白与嫩黄中是如此刺眼。
一个被忽略许久的疑窦,如同沉在水底的巨石,被这看似不相干的景象猛地撬动,浮出水面——
血脉!
是啊,纯白的父母,怎会生出黑色的子嗣?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瞬间劈开了她心中一直盘绕的迷雾!
崔展颜从江南回来,已近三个月。这期间,他并非独宿书房,
依照旧例,也对府中其他几位年轻貌美的妾室“雨露均沾”过。
那些姨娘,正是如花似玉、最容易受孕的年纪。
可是……
李鸳儿的心猛地一沉。
可是,除了陶春彩宣布有孕之外,府中再无任何其他妾室传出喜讯!
如果崔展颜的身体,真的因为停了避子羹,加上勤练武艺而恢复了生育能力,为何偏偏只有陶春彩一人怀孕?
其他妾室的肚子为何毫无动静?
这不合常理!
除非……崔展颜的身体并未完全恢复,他让其他妾室受孕的能力依旧微乎其微。
那么,陶春彩这个在江南怀上的孩子……
李鸳儿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冰冷,如同数九寒冰。
她盯着湖中那两只黑色的雏鸭,仿佛看到了碧纱橱里那个女人得意洋洋抚摸着的肚子。
“领错了别家的孩子……” 小丫鬟天真烂漫的声音犹在耳边。
“陶春彩,” 李鸳儿在心中一字一顿地默念这个名字,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这肚子里装的,恐怕……
真不是崔家的‘种’!”
江南三月,天高皇帝远,陶家势力盘根错节……若她想做点什么,简直易如反掌!
之前因陶春彩怀孕而被打乱的计划,因这湖边的鸭鸣和小丫鬟的无心之语,瞬间被重新梳理,指向了一个更加清晰、也更加骇人的方向。
她原本只想用避子羹绝了陶春彩未来的指望,护住自己孩子的地位。
现在看来,陶春彩竟可能早已兵行险着,给崔展颜扣上了一顶硕大的绿帽!
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的正妻 ,所出若是野种,那可是天大的笑话
(想到此时她又想想自己。
自己这不也是给崔展颜戴绿帽子吗?
但是自己当年也只是个通房丫头。
即便被发现了,最多也就是连母带子。打发出府或者被卖掉。
但颜面上并无什么大损。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通房丫头只是男人享受的一个工具。
没有经过三媒六聘。
更不入什么族谱,所以不算丢人。只能算家风不正了。
而这正妻要是私通了野男人,不仅仅是后宅争斗,这是足以让整个崔家蒙羞、让陶春彩万劫不复的致命把柄!
李鸳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面上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她起身抱起承恩,柔声道:“恩哥儿看够了鸭子,咱们该回去了。”
转身离开湖畔时,她的步伐沉稳依旧,但那双美眸深处,已燃起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火焰——那是发现了猎物致命弱点后,属于猎手的、冷静而残酷的光芒。
陶春彩,你的好日子,恐怕真的要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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