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觑着眼:“你和林战的事怎么就没跟小舅舅报备啊?”
顾芙顿住,煞时满脸通红;她瞪着秋水杏眼瞅着小舅舅,突然笑了出来。
她和林战除了不在别人面前亲热,感情却从来没克制过,如果特别关心她和林战的人,相信都看得出来,更何况是关心她、又聪明的小舅舅?
顾芙大方点头:“我喜欢林战。”
小舅舅用食指戳她额头:“芙娃儿才多大,就敢说喜欢。”
顾芙噘嘴揉揉自己额头:“都十四了,很多姑娘十四早就嫁人了。”
“你能是一般姑娘?一般姑娘会女红、会做饭,你会啥?”
“我……我能考解元!”顾芙抬头挺胸,一脸得意。
“就是因为你能考解元,所以你的丈夫更不能随便。”陈琤难得端起脸色:“未来你走的是为官之路,婚姻更不能儿戏;你那爹虽渣却是个聪明人,他不愿早早给你婚配,给你入赘一个丈夫就是这个理。”
“那我感谢他,就因为他这样,我才能遇到林战。”顾芙眸光清亮,却盛满幸福:“小舅舅,你相信我,我挑男人的眼光不会输给我那渣爹。林战的好,我知道,更何况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林战不是一匹可以被匡宥的狼。”她看向天边的火烧云:“小舅舅,这天下要烧起来了,或许……属于林战的时代,也要来了。”
芙蓉山庄一口气出了两名举子,其中一个还是女解元,简直震动了整个扬州城;顾芙就算了,好歹出自名门,顾邈是个秀才,陈琬更是扬州知名才女,可李峤呢?一个半年前还是佃户的小子,居然也在顾芙来了之后,鲤跃龙门,变成老爷了!
这芙蓉山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风水宝地、地灵人杰啊!当然顾芙就被传的更神了,她一来,大刀阔斧开渠造水车,还收容南下的难民给了栖身之所,此时他们收了一获,这些农户已经给自己盖起房子,今年冬天不再流离失所……
这些造福桑梓的事迹,让顾芙一跃成为扬州、流州的传奇,长得好又有头脑,许多权贵人家都动了心思,如果可以跟顾家结亲,那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家里的好男儿如何能给人家入赘?能入赘的又岂能被女解元看上?所有想攀上顾芙的家族都伤透了脑筋。
至于李峤这个李老爷……
顾芙嘴角抽搐,芙蓉山庄的“李老爷”此刻在帮范大娘追一头大鹅;这头大鹅是昨天曹村的村长送的,顾芙昨天说今天要把牠杀了拜老天爷,可这头大鹅太凶悍也太会跑,一边嘎嘎叫一边怒瞪要抓他、却没办法的新科举人。
大小石子一旁看得哈哈大笑,顾芙叹了口气,看了林战一眼,林战嘴角一扬,人倏然往上腾起,一个落地再弹起来,已经来到大鹅身边,手一个迅雷不及掩耳,就已经把大鹅的脖子扭断,方才还大爷似的逞凶斗狠的大鹅,已经魂归离恨天。
大小石子、严家兄弟瞪大眼睛,都用崇拜的眼神瞅着林战,林战最近教他们习武,对他们来说,林战不只是管家,根本就是神!
顾芙把李峤叫来,说他已经是举子,就别做那些事;可李峤一脸正经,说只要他在芙园一天,他就是顾芙的仆。
顾芙听懂他的意思,他和李老爹都是知恩图报之人,笑说:“行,你有心了。不过没有举子还是奴仆的说法,以后这句话就别在外头说起,知道吗?过来讨论一下咱俩的拜师礼。”
李峤很感动,顾芙不但没有挟恩要求他什么,还处处替他着想,更替他考虑了拜师的礼品。
李峤家道中落,沦为佃户,佃户就没取字,可如今成了举人,就必须有个表字,好让人家称呼;以前顾芙母亲在的时候,给顾芙取字为瑾之,只是不常用。她找了李老爹,说给李峤取个字,李老爹说大小姐饱读诗书,让大小姐取;顾芙却推辞了,认为父亲亲自给儿子取字,这才天经地义。
李老爹想了半天,就给李峤取了个子潜,与“峤”对应,希望他能韬光养晦,不矜不伐,李峤眼眶泛红,跪谢父亲赐字。
临近中午,又有人来祝贺,扬州流州几个县的县令自然不会放弃这个与芙蓉山庄攀交情的机会;第三天,顾家的叔伯兄弟姐妹也来了,他们第一次来看顾芙的山庄,顾芙陪着踏遍山庄的每一处,几乎要把她累得筋疲力尽,搞得她每晚在林战的怀里唉哟唉哟的嚷嚷,让林战给她这揉揉那捏捏,但揉着捏着又捏出感觉来,搞到半夜才能睡,气得顾芙直想闭门谢客。
可这些应酬人情往来不可少,顾芙白天只能硬撑;就这样过了十来天,芙蓉山庄才消停些,然后再有客人来,就让李峤去对付,她不管了。
直到顾莳上门,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
当时顾芙正和林战一起和家仆在后院采西瓜,后院的西瓜长得又大又圆,采着采着顾芙就想吃,林战当场剖了一颗,大红西瓜一剖开,清香四溢,清脆带沙的绵密滋味,让顾芙直接坐在地上吃得直跺脚,太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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