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岩洞的路途显得格外漫长,不仅仅是因为伤痛和疲惫,更是因为怀中那块拓印布料和脑海中那道新的刻痕带来的沉重压力。每一次风吹草动,每一片阴影摇曳,都让两人神经紧绷,仿佛那留下刻痕的“观测者”就潜伏在附近。
岩洞内,狩(默)依旧安静地躺着,状况没有恶化,也没有好转。夜魅(影)迅速检查了洞口预警装置,确认无人触动,这才稍微放松下来,开始处理伤口。零的肋部被毒刺擦伤,皮肤焦黑了一片,火辣辣地疼,带有轻微的麻痹感,幸而毒素似乎不强,更多是物理灼伤和能量侵蚀。夜魅的手臂也被巨蝎的螯钳刮开一道口子,好在不深。
他们用岩壁渗水和之前搜集的、经过简单处理的变异植物纤维清理伤口,敷上一些碾碎的、有微弱止血消炎效果的暗绿色苔藓。条件简陋,只能如此。
处理完伤口,两人顾不上休息,立刻将拓印的布料在火堆旁小心展开。昏黄跳动的火光下,那复杂的阵列图案和狩刻在岩石上的简单符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夜魅将狩的符号临摹图放在阵列图案旁边,仔细比对。
“这里,” 她指着阵列图案外围的一个次级节点,那里由三个交错的弧形和一个点构成,“和狩刻的这个部分,相似度超过80%。” 她又指向阵列中心那个抽象的“门”形符号,“而这个‘门’的变体,在狩的图案里是隐含的,没有直接画出,但结构逻辑一致。”
零忍着肋部的疼痛,集中精神,用自己的“钥匙”本能去感受整个阵列图。当他将注意力投向图案中那个空白节点(被新刻痕箭头所指的位置)时,手腕的刺痛和共鸣感再次传来,比在废墟大厅时更加清晰、明确。仿佛那个空白节点,与他体内那破碎的晶体残留、与“心锁”的碎片,存在着一种天然的、亟待填补的连接。
“这个空白节点……是关键。” 零声音沙哑,“我能感觉到,它需要某种东西来‘激活’或‘填补’。而那个留下刻痕的……东西,也知道这一点。”
“它指向这里,是想引导你去‘激活’它?” 夜魅眼神锐利,“为什么?激活之后会发生什么?对这个‘观测者’有什么好处?”
问题一个接一个,没有答案。
“狩的图案,可能指向的是阵列的另一个‘组件’或‘控制端’所在地。” 夜魅继续分析,“如果我们能找到那个地方,或许能获得更多信息,甚至……找到‘填补’空白节点的东西。”
这是一个合理的推测,但同样充满了不确定性。狩的图案过于简略,指向不明。而这个世界如此广阔、危险、充满未知,盲目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就在两人陷入沉思时,岩洞外,负责警戒的、由细线和碎贝壳构成的简易装置,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咔哒”声。
不是风吹。是有东西触动了它,而且非常小心,动作很轻。
夜魅瞬间像猎豹般无声弹起,短刃虚影在手中凝聚,悄无声息地移动到洞口阴影处。零也立刻熄灭了火堆(只留下一点微红的炭火余烬),紧握匕首,背靠着岩壁,将狩护在身后。
洞外,除了永恒的海浪声和风声,一片寂静。
但那种被窥伺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不是怪物的贪婪,也不是“方舟”追兵的冰冷扫描,而是一种更加……好奇的、带着评估意味的视线。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一个声音,温和、苍老,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从洞外传来。说的是一种古老的、但零和夜魅都能勉强听懂的通用语变体:
“徘徊于荒芜之岸的异乡人啊……不必如此紧张。若我有恶意,你们那简陋的警戒,挡不住海风,更挡不住我。”
声音直接传入洞内,清晰无比,却无法判断来源方向。
夜魅没有回应,只是将感知提升到极限。
那声音继续响起,似乎带着一丝笑意:“我从‘石语者遗迹’的伤痕与新鲜的死亡气息中,追踪至此。看来,你们不仅触动了沉睡的阵列,还惊扰了它的‘晶壳守卫’,并且……活着离开了。这很有趣。”
石语者遗迹?晶壳守卫?他果然知道那片废墟!
“你是留下刻痕的人?” 零忍不住沉声问道。
“刻痕?啊……那个小小的‘路标’。” 声音的主人似乎并不否认,“只是一个善意的提醒,或者说,一个测试。看来,你确实是‘钥匙’的持有者,而且……状态相当……‘复杂’。”
他顿了顿,仿佛在仔细感知洞内的情况。“还有一位……行走于阴影与真实夹缝的‘适应者’,以及……一个意识沉沦于知识深海的‘载体’。奇妙的组合。更奇妙的是,你们身上,带着‘方舟’的烙印,却又充满了反抗的焦痕。”
他对他们的了解,深入得可怕。
“你想做什么?” 夜魅终于开口,声音冰冷如铁。
“我想……” 声音的主人似乎向前移动了一些,洞口的光线被一个身影微微遮挡,“与你们做个交易。我提供你们急需的信息——关于这片海岸,关于‘石语者’的阵列,甚至关于如何让你们那位沉睡的同伴,或许不再永远沉睡。而你们……帮我做一件事,一件只有‘钥匙’持有者,或者你们这样奇特的组合,才有可能完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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