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离开后的岩洞,气氛并未轻松,反而更加凝重。那块“共鸣石”碎片在夜魅(影)掌心散发着稳定而温和的乳白色微光,映照着狩(默)苍白平静的脸。它对狩是否有用,尚未可知,但它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种强大的诱惑和无声的压力。
“你怎么看?” 零打破沉默,肋部的疼痛让他声音有些发紧。
夜魅将碎片小心收好,没有立刻回答。她走到洞口,眺望着外面铅灰色的天空和翻涌的暗海,仿佛能看穿迷雾,直达老者所说的“望潮崖”。
“他很强,” 夜魅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评估,“不是战斗层面的强,是……感知、知识和存在方式上的‘强’。他能悄无声息接近,看穿我们的底细,对‘石语者遗迹’了如指掌。他自称‘观察者’、‘记录员’,恐怕远不止于此。”
“但他没有表现出直接敌意。” 零沉吟,“那共鸣石……如果是陷阱,代价未免太高。” 那种纯净的秩序能量,对任何挣扎在污染世界中的存在都是珍宝。
“也可能,他要我们做的事,危险到足以匹配这份‘诚意’。” 夜魅转身,目光锐利,“开启阵列核心?靠近‘门扉’?这听起来就像是主动跳进我们一直在躲避的东西里。”
零无法反驳。引路人(渊)的悲剧,犹格·索托斯的“指引”,都让他深知与“彼端”相关的事物的危险性。
“但他的话有道理。” 零看向昏迷的狩,“我们不能一直这样下去。狩需要帮助,我们……需要方向。‘方舟’不会罢休,外面的威胁也永远存在。或许……赌一把是唯一的选择。”
“赌输了,就是万劫不复。” 夜魅冷冷道。
“留在原地,也不过是缓慢的死亡。” 零的声音低沉却坚定,“我们逃出‘灯塔’,逃出‘方舟’,不是为了在这个岩洞里苟延残喘。”
夜魅沉默了。她经历过背叛,也主导过逃亡,深知生存的残酷。纯粹的躲避,确实没有未来。
“那个老者,他知道‘载体’潜意识低语的作用。” 她忽然说,“这意味着,他可能了解狩被‘方舟’做了什么,甚至……知道如何逆转或利用这个过程。这是我们目前靠自己绝对无法获取的知识。”
这也是一个无法忽视的筹码。
两人再次陷入沉思。利弊权衡,风险与机遇交织,每一个选择都通向未知的深渊。
“去望潮崖。” 最终,夜魅做出了决定,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但不承诺什么。先听听他到底要我们具体怎么做,评估风险。如果事不可为……” 她没有说完,但零明白她的意思。
他们需要信息,而老者是目前唯一可能的信息源。
在前往望潮崖之前,他们决定先尝试一下那块“共鸣石”碎片。夜魅将其轻轻放在狩的额头上,那里是“方舟”连接管线最密集的区域。
起初没有任何反应。就在零有些失望时,碎片内部的微小光纹,似乎与狩额头上残留的、极其微弱的能量痕迹产生了某种呼应,开始以更明亮的节奏脉动。
紧接着,昏迷中的狩,眉头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喉咙里再次发出那种含糊的咯咯声。这一次,他的手指没有在地上划动,但他的眼皮,在快速颤动,仿佛在努力对抗某种沉重的束缚,想要睁开。
有效!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微弱反应,但这是自狩昏迷以来,第一次出现如此明确的、可能源于意识层面的活动迹象!
夜魅迅速移开碎片。狩的反应立刻平息,恢复沉睡。
“不能持续刺激,情况不明。” 夜魅判断,但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老者至少在这点上没有撒谎。
这让天平更加倾斜。
简单休整,处理伤口,带上必要的工具和少量食物(主要是烤过的变异海藻和净化过的岩壁渗水),他们再次出发,留下加固后的岩洞和依旧昏迷的狩——带着他行动不便,且风险太高。
望潮崖位于海岸线更东端,是一片高耸入云、近乎垂直的黑色玄武岩悬崖,崖壁被海浪和岁月雕刻出无数孔洞和裂缝,如同巨大的蜂巢。根据老者的描述,他会在崖下等待。
路途比想象中艰难。靠近望潮崖的区域,地质活动似乎更活跃,地面更加崎岖,裂缝中不时喷出带着硫磺味的热蒸汽。变异生物的种类也发生了变化,出现了更多适应高温和辐射环境的种类,有些甚至呈现出半能量化的形态,更加危险。
他们花费了大半天时间,才艰难地抵达望潮崖下。这里是一片由悬崖落石堆积而成的乱石滩,海浪在这里被崖壁反弹,形成更加混乱汹涌的碎浪和漩涡,涛声如雷。
老者并没有直接现身。
“我们到了。” 零提高声音,对着空旷的乱石滩和轰鸣的海浪喊道。
片刻,崖壁上一个不起眼的、被海草遮掩的裂缝中,传来了老者的声音:“上来吧。路有点窄,小心。”
一条极其隐蔽、几乎是垂直的、由天然石阶和人工凿痕混合而成的狭窄小径,从乱石滩延伸向那个裂缝。小径湿滑,仅容一人通行,下方就是咆哮的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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