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上的风,带着硝烟、血腥和那黑暗星光巨茧散发出的、令人心悸的寂静气息,吹拂着劫后余生的众人。“枯骨勘探队”损失惨重,减员近半,幸存者也大多带伤,士气低落。石脊强撑着指挥清点人数、处理伤员、整理仅存的物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零和夜魅(影)守在昏迷的狩(默)和那台“帷幕”发生器原型机旁,疲惫、伤痛,以及更深层的茫然笼罩着他们。诺登斯冰冷的中立宣言犹在耳边,而巴斯特的阴影切割虽然救了他们,但动机成谜。这两位的“帮助”,如同在深渊边缘递来一根蛛丝,不知何时会断,亦不知会将他们引向何方。
就在零试图检查“帷幕”发生器,看看能否从中获取一丝稳定狩伤势的可能时,他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自己脚边的影子,轻微地、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
不是风吹动身体的投影,而是影子本身,如同拥有独立意识般,微微拉伸、变形,勾勒出一个优雅蹲坐的猫咪轮廓,随即又迅速恢复正常。
与此同时,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意念,如同最轻的猫爪肉垫落地声,直接响在他的意识深处。这意念不再有面对阿布霍斯和诺登斯时的冰冷或戏谑,反而带着一种慵懒的好奇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柔和?
“呵……总算有个稍微……‘顺眼’一点的小东西了。”
是巴斯特!祂没有完全离开,或者说,留下了某种极其隐秘的“关注”!
“别紧张,小不点。你那点可怜的警惕,在我眼里跟炸毛的小猫没区别。” 意念带着些许玩味,“刚才顺手帮你们挠掉了几只讨厌的‘苍蝇’(指污秽触手),不用太感激。毕竟,看着一团发臭的烂泥在我的‘花园’(可能指地球或某些祂关注的区域)附近乱涂乱画,实在影响心情。”
零心脏狂跳,强压住震惊,尝试在意识中回应:“……感谢您的……援手。但我不明白,您为何……”
“为何对你们这些脆弱、吵闹、还总惹麻烦的小东西‘有好感’?” 巴斯特的意念接上了他的话,带着一丝轻笑,“很难解释呢。或许是因为……你们挣扎求生的样子,偶尔会让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某些还未被‘深海’(旧日支配者)彻底淹没的、充满活力与愚蠢梦想的文明?又或许,仅仅是因为你们当中,偶尔会出现那么一两个……像你,还有你旁边那个阴影里的小姑娘,以及那个脑子里一团糟却还在‘思考’的小家伙(指狩)……这样有点‘特别’的个体?”
祂的“好感”,似乎源于一种对“特别性”、“挣扎生命力”以及可能存在的“有趣变量”的欣赏,类似于人类对顽强生存的野猫或独特宠物的那种复杂情感。
“诺登斯那个死脑筋,眼里只有‘职责’和‘洁净’。但我不一样。” 巴斯特的意念变得稍微认真了一些,“我看重‘秘密’,看重‘可能性’,也看重……‘乐趣’。而你们,渺小的人类,尤其是在这个绝望时代还能保持某种‘特质’和‘韧性’的你们,本身就藏着不少‘秘密’,蕴含着混乱的‘可能性’,而且……有时候挺能制造‘意外’(或者说,乐趣)。”
“所以……您愿意帮助我们?” 零谨慎地问。
“长期?嗯……可以这么说。” 巴斯特的意念带着猫科动物特有的、若即若离的傲娇,“但别指望我会像保姆一样时刻跟在你们屁股后面。我有我的‘花园’要打理,我的‘秘密’要守护。不过,在某些时候,当我觉得有趣,或者当某些我讨厌的东西(比如奈亚拉托提普的造物,或者纯粹的‘不洁’污染)过于碍眼时,我不介意……‘稍微’倾斜一下天平。”
祂顿了顿,补充道:“比如,给你们一点小小的‘提示’,或者,在你们即将被无趣的烂泥彻底淹没时,伸出爪子挠一下。又或者……像现在这样,聊聊天。”
这“帮助”的方式,充满了不确定性,却又是实实在在的、超越了诺登斯那种冰冷交易的可能。
“你手里那个小玩具(指‘帷幕’发生器),” 巴斯特的意念转向那台装置,“里面那点可怜的‘秩序’符文,对压制‘不洁’的皮毛之伤或许有点用。但想靠它解决你们同伴(指狩)脑子里的烂摊子,或者对抗真正麻烦的东西,还差得远。”
零心中一紧:“那该怎么办?”
“知识,需要对应的知识来梳理、来对抗、来‘重新编译’。” 巴斯特的意念似乎透着一丝狡黠,“你们人类不是喜欢挖掘遗迹吗?在东边,穿过这片‘枯骨荒原’,有一片被遗忘的‘迷雾丘陵’。丘陵深处,据说埋藏着一个旧时代‘统一理性教派’的废弃档案馆。那帮疯子试图用逻辑和数学理解一切,包括‘彼端’的知识,结果自然是疯了、散了。但他们的档案馆里,或许还残留着一些关于如何‘安全’(相对而言)接触、分析、甚至有限制利用禁忌知识的……‘方法论’碎片。对你那位同伴的情况,可能比这破机器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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