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波恩离去留下的寂静,被医疗舱内零/阿卜杜尔灵魂融合的无声风暴所取代。两世的记忆并非和平交融,而是在“概念防火墙”的脆弱约束下,进行着惨烈的拉锯与吞噬。每一次记忆碎片的碰撞,都带来灵魂层面的剧震。
而当阿卜杜尔那黑暗浩瀚的记忆库中,关于“神煞” 的关联信息如同毒蛇般昂起头颅时,融合的痛苦达到了新的顶峰。
那些记忆不再是模糊的恐惧或旁观者的记录,而是……拥有者的视角!
零(阿卜杜尔的意识占据上风时)的眼前,清晰地“看”到:
——年轻的、尚未彻底疯狂的阿卜杜尔,在某个连星辰都位置错误的遗迹最深处,从一片蠕动的“非空间”中,亲手握住了那最初形态的“神煞”——那时它并非完整神器,更像是一道被固化的“终极否定”概念流,冰冷、沉寂,却蕴含着令万物归寂的潜能。
——他将它命名为“神煞”,视其为窥破宇宙终极虚无意象的“钥匙”与“护身符”。他花费无数心血,用自己从各方禁忌存在处榨取或交易来的知识,试图理解、引导、甚至……驾驭这股力量。他坚信,唯有掌握“否定”的权柄,才能真正理解“存在”的意义,才能在与古神的危险游戏中拥有一张真正的底牌。
——最初,“神煞”是相对“温顺”的,或者说,是沉寂的。它像一件极度危险但尚未激活的武器。阿卜杜尔用它进行过一些危险的实验,湮灭过一些低位的、烦人的存在,甚至用它那“否定”的气息,震慑过某些试图直接吞噬他的不可名状之物。
但渐渐地,记忆开始染上阴霾。
“神煞”并非死物。它有着极其原始、冰冷、纯粹的“意识”——如果那能称为意识的话。那是“否定一切存在”的程序本能。阿卜杜尔试图“使用”它,本身就是一种对“神煞”本质的“玷污”和“矛盾”。
阿卜杜尔的疯狂、他的求知欲、他与诸多古神的危险互动、他书写《死灵之书》时引动的宇宙暗面涟漪……所有这些,都在向“神煞”输入“杂质”。在“神煞”那追求绝对纯净“否定”的逻辑里,持有者本身,渐渐从一个“使用者”,变成了一个需要被清理的“错误”,一个妨碍它回归纯粹“终焉”状态的“污染源”。
冲突在暗处滋生。阿卜杜尔能感觉到“神煞”的“不满”,那种冰冷的、如同精密仪器检测到内部异物的排斥感。他尝试用更复杂的仪式、更强大的能量、更疯狂的知识去“压制”和“安抚”,但效果甚微。
最终,在他于光天化日之下被“不可见之物”拖走的那一刻……记忆碎片中闪过一个极其短暂的画面:并非仅仅是外部古神的攻击,在他意识沉沦的瞬间,灵魂深处,来自“神煞”的冰冷“否定”之力,非但没有保护他,反而如同毒蛇反噬,从内部微弱地、却致命地干扰了他的防御,加速了他的崩溃!那甚至不像是主动攻击,更像是一个终于等到机会、清除“错误”部件的“系统自检”!
“它……恨我……” 医疗舱中,零的声音嘶哑,混合着阿卜杜尔的古老腔调和零的年轻声线,充满了痛苦与恍然,“不,不是恨……是‘否定’……它‘否定’我作为它的持有者……否定我玷污了它的‘纯粹’……”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远比记忆融合本身更加可怕。这意味着,“神煞”对零(阿卜杜尔的转世)的敌意,并非无来由的“清理异常”,而是源于一段古老的、充满背叛与排斥的“前缘”!它要清除的,不仅仅是“变量”零,更是那个曾经试图“使用”它、并因此“污染”了它的前持有者!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零体内的碎片会与“神煞”产生如此强烈的共鸣——那本就是“神煞”的一部分!是阿卜杜尔当年在试图掌控“神煞”时,被其反噬、或是因意外而剥离、嵌入自身灵魂的一部分“残片”!它既是对阿卜杜尔/零的“诅咒”,也是“神煞”自身不完整的一部分,一个需要被回收和“净化”的错误部件!
伊波恩知道这一切吗?他肯定知道!他复活阿卜杜尔(成为零),必然清楚其灵魂深处嵌着这块与“神煞”同源的碎片!这到底是他计划的一部分,还是一个连他也未能完全掌控的“意外变量”?
“防火墙”内的灵魂风暴因这残酷的真相而变得更加狂暴。属于阿卜杜尔的那部分,涌起被自己“武器”背叛的滔天愤怒与疯狂不甘;属于零的那部分,则是对这荒诞命运的深深无力与冰寒。
“所以……我不是意外卷入……” 零/阿卜杜尔的声音在医疗舱内回荡,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惨笑,“我从一开始……就是它的‘清理目标’……伊波恩……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融合两世的记忆和力量……去对抗一个……曾经属于我、现在却要彻底否定我的‘终焉’?”
就在这时,“防火墙”剧烈波动,一道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意念,仿佛跨越了遥远的距离与重重屏障,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从零/阿卜杜尔灵魂深处,那块蛰伏的碎片边缘,艰难地渗透出来。那意念冰冷、断续,却带着一种与“神煞”本体截然不同的……混乱的“情绪”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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