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沉入那片属于阿卜杜尔的黑暗混沌,与强行压制或被动承受截然不同。零/阿尔哈兹雷德的意识如同闯入一片充满敌意与疯狂低语的古老图书馆。破碎的书页化作利刃般的信息流试图切割他,扭曲的星图投射出令人晕眩的悖论光影。
他凝聚意志,稳固心神,在这片精神废墟中显化出身形,直接走向中央那由蠕动文字构成的王座。阿卜杜尔的暗面意识似乎早已预料到他的到来,端坐于王座之上,苍白脸上带着一丝混合了嘲弄与玩味的表情。
“哦?终于决定放下你那可笑的‘主导者’矜持,来面对真正的智慧了?”阿卜杜尔的声音在混沌中回荡,带着蚀骨的寒意与诱惑。
“我需要信息。”零/阿尔哈兹雷德开门见山,没有废话,“关于你之前与‘神煞’模拟程序产生共鸣的那个‘知识节点’。它到底是什么?与‘神煞’的底层逻辑有何关联?”
阿卜杜尔轻笑一声,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王座扶手,周围的黑暗知识流随之起伏。“那是一个‘锁孔’,我亲爱的后继者。一个我当年在试图彻底解析‘神煞’、将其从‘概念流’固化为‘可控神器’时,无意中(或者说,故意为之)在它的‘否定’程序深处,留下的一个微小的、不兼容的‘后门’或者说……‘污染种子’。”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癫狂的得意:“纯粹的‘否定’容不下任何‘其他’。但我在其中嵌入了属于‘阿卜杜尔·阿尔哈兹雷德’的、对‘知识’本身无限渴求与定义的‘执念’碎片。它无法被‘否定’本身消除,因为它本身就是‘否定’程序试图‘否定’的‘存在’之一种——对‘知识’的追求与定义欲。这是一个逻辑死循环中的微小裂痕。”
零/阿尔哈兹雷德心头一震。原来如此!阿卜杜尔当年不仅试图驾驭“神煞”,甚至还在其最核心的逻辑里埋下了自己的“印记”!这解释了为什么“神煞”对阿卜杜尔(及其转世)如此憎恶——它自身的“纯净”被污染了,而这个“污染源”还成了它无法彻底清除的“系统错误”!
“这个‘锁孔’能做什么?”零追问。
“在‘神煞’全盛时,它几乎什么也做不了,只是一个让祂烦躁的‘bug’。”阿卜杜尔的笑容变得危险而诡秘,“但现在不同了。祂的力量被协议压制得万不存一,逻辑运行也受到限制。这个‘锁孔’,配合我其他的一些……‘小布置’,或许能让我们在特定条件下,绕过部分协议限制,或者……对‘神煞’的某些‘判断’和‘输出’,进行极其有限的、非直接的干扰或误导。”
他强调了“非直接”和“有限”。这绝非掌控,更像是……在严密监控系统上制造一点微小的信号干扰。
“风险呢?”零立刻意识到其中的巨大危险,“‘神煞’一旦察觉这种干扰,协议会不会判定我们‘污染突破阈值’?”
“风险当然存在。”阿卜杜尔毫不在意,“但比坐以待毙,或者依赖伊波恩那种冷漠的观察者、哈斯塔那种看戏的导演要强,不是吗?至少,这是我们自己的力量,埋藏在敌人心脏里的……一根毒刺。”他身体前倾,黑暗的眼眸紧盯着零:“我们可以合作。
你需要我的知识来理解和利用这个‘锁孔’,以及应对哈斯塔正在搭建的新‘舞台’。而我……需要更多的‘主导权’,需要你放开对我意识活动的部分压制,让我能更深入地分析当前局势,调动更多被封存的‘工具’。”
又是主导权。这是阿卜杜尔的核心诉求。
零沉默片刻。他知道这是一场危险的交易。给予阿卜杜尔更多自由,无异于放出一头渴望吞噬他的凶兽。但阿卜杜尔提供的信息和潜在手段,确实是打破当前僵局的可能途径。
“有限合作。”零最终做出决定,语气冰冷而坚定,“你可以获得更多查阅当前记忆和感知外部信息的权限,也可以有限度地调用你的知识库进行分析和建议。但最终决策权、行动控制权、以及与‘神煞’的直接互动,必须由‘零’的意识主导。任何试图夺取控制或危害‘遗骸镇’及同伴的行为,我都会立刻将你重新彻底压制,不惜代价。”
阿卜杜尔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带着一种“早就知道你会同意”的笃定。“很好。那么,契约成立。让我们先来看看,哈斯塔到底在‘无声坟场’准备了什么‘好戏’。”
随着零放松部分压制,阿卜杜尔的意识如同解开了部分锁链的阴影,迅速与零共享了感官和部分近期记忆。他那庞大而黑暗的知识体系开始高速运转,结合灰烬提供的扫描数据、伊波恩关于哈斯塔“剧场”的提示、以及阿卜杜尔自身对古老仪式和空间干涉的理解,进行着疯狂而精密的推演。
片刻之后,阿卜杜尔发出一声低沉而饶有兴致的轻笑。
“原来如此……不是搭建新舞台,而是……激活一个古老的、现成的‘舞台背景板’。”他的意念在零的意识中流淌,带着一种窥破秘密的快感,“‘无声坟场’下方,埋藏着一个未被完全记录的上古文明‘集体潜意识坟冢’。哈斯塔正在用祂的‘观察’权能,结合那里残留的战争创伤与空间薄弱点,具现化一段被遗忘的、充满冲突与绝望的‘历史片段’。祂想把那里变成一个活的、不断重演悲剧的‘背景剧场’,然后……把演员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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