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性调停”带来的并非真正的安宁,而是一种更加紧绷、充满隐晦对抗的低烈度博弈环境。三种规则(哈斯塔的数据化、巴斯特的静谧化、纱瓦尔约斯的终末化)虽不再激烈对冲,却如同三种不同颜色的烟雾,更加细腻地渗透、交织、覆盖在整个“千面回廊”之中,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通往“万镜之核”的道路并未显现。零/阿尔哈兹雷德眼前,依旧是那由无数破碎、变幻镜面构成的、仿佛没有尽头的迷宫。但仔细观察,他能发现一些微妙的变化:某些镜面反射的景象,开始更加明显地偏向于某一种规则倾向,并隐约构成了一条条若隐若现、彼此交错甚至矛盾的“路径暗示”。
比如,一面镜子中清晰映照出一条由旋转几何图形铺就的、冰冷而笔直的“数据通路”,但相邻的镜子却显示这条通路在延伸数米后,突然无声无息地“消融”在了静谧的翡翠色光晕中。
另一面镜子则映出一条蜿蜒于幽暗月光小径上的“静谧之途”,但小径的尽头,却被一片纯粹的、不断向内坍缩的黑暗所阻挡。
更有镜子直接展示出一条径直通向黑暗中心的“终末捷径”,但沿途的景象充满了被强行“归零”的、扭曲破碎的数据流和静谧残影,显然危险至极。
这些“路径暗示”,很可能就是不同观测者通过“有限影响”舞台环境,为他“提供”的、符合各自规则偏好的“建议路线”。选择哪一条,就意味着在下一阶段的博弈中,更倾向于接受哪位“玩家”的“引导”或“布局”。
灵魂深处,阿卜杜尔的意识疲惫但依然敏锐:“每条路都布满了对应规则的‘考验’和‘陷阱’,同时也会被其他规则‘污染’或‘干扰’。没有绝对安全的选择。关键在于,我们能否在行走过程中,利用规则间的微妙制衡,甚至是……制造新的‘规则夹缝’。”
零/阿尔哈兹雷德没有立刻选择任何一条“明示”的路径。他站在原地,闭上眼睛,不再用肉眼观察那些充满诱导性的镜面,而是将感知完全沉浸在周围那混合了三种规则气息的“舞台空气”中。
他试图捕捉那些规则渗透的“脉络”,感受它们彼此交织、排斥、又偶尔短暂“妥协”的节点。这比之前风暴中的感知更加困难,因为规则更加隐蔽和“柔和”,但或许也因此,能发现一些更深层的、关于这个舞台乃至观测者们“游戏心态”的线索。
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睛,目光并未投向任何一面“明示路径”的镜子,而是落在了一片看起来相对“平淡”、三种规则气息交织得最为均匀、甚至显得有些“混沌模糊” 的镜面区域。
这片区域的镜子映照出的景象,既非清晰的数据通路,也非明确的静谧小径,更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一些不断变幻、难以定义形状的光影色块,以及一些意义更加隐晦的、仿佛由不同语言碎片混合而成的低语回声。
“这里。”零/阿尔哈兹雷德低语,迈步走向那片“混沌模糊”的区域。
他的选择出乎意料。他没有接受任何一位观测者明显的“示好”或“引导”,而是选择了一条看似最无规律、最难以预测的“模糊地带”。这或许意味着,他试图保持自身的“中立性”与“不可预测性”,不愿过早被任何一方“标记”或“纳入棋局”。
踏入那片区域的瞬间,他立刻感到了不同。
没有明确的数据冲刷、静谧包裹或黑暗侵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混乱、却又在混乱中蕴含着某种奇异“弹性”与“可能性” 的环境压力。三种规则在这里失去了清晰的边界,相互渗透、抵消、变异,形成了一种极不稳定的“规则混沌汤”。
行走其中,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流沙与海绵的混合物上,时而脚下坚实如数据矩阵,时而柔软如静谧水波,时而又传来令人心悸的、仿佛通向虚无的“踏空感”。周围的景象更是光怪陆离,镜面中映照出的,是他自身形象被三种规则力量不断拉扯、扭曲、重组的实时“概念映像”,带来强烈的认知冲击和精神负担。
这比走在任何一条“明示路径”上都要消耗心神。但零/阿尔哈兹雷德却隐隐感觉到,在这里,他主动操作的空间,或许反而更大。
他开始尝试更加主动地与这种“规则混沌”互动。
他不再仅仅抵抗或适应,而是尝试用自己的意志和灵魂中的“杂质”(那粒“异变微尘”、阿卜杜尔的“污染知识”、以及对契约的模糊理解),去轻轻“拨动”或“引导”周围混沌规则流的细微走向。
比如,当感觉到前方出现一股过于浓密的、偏向哈斯塔的数据“淤泥”时,他会刻意释放一丝属于阿卜杜尔的、充满悖论的“知识扰动”,让那数据流出现短暂的“逻辑卡顿”或“自相矛盾”,从而开辟出一条缝隙。
当侧面袭来一股试图将他“静谧化”的柔和但危险的侵蚀波纹时,他便引动体内“神煞”的一丝冰冷“否定”脉冲,在其表面制造一点不和谐的“涟漪”,使其失去完美的“隐匿性”和“渗透性”,从而更容易被察觉和规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