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教授召集了全校师生在大礼堂。
他讲述了哈利在三强争霸赛后阴森的墓地,被召唤而来的仆从,用哈利的血、父亲的骨、仆人的肉完成的可怕仪式,以及裹在襁褓中的、扭曲丑陋的婴孩形体,如何最终变回了那个令整个魔法界闻风丧胆的名字所代表的存在:伏地魔。
他讲述了塞德里克和哈利如何惊险地回来。
“伏地魔。”邓布利多清晰地念出这个名字,不顾下方因恐惧而起的阵阵骚动。
“回来了。”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大礼堂,随后是巨大的哗然、质疑、惊恐的低语,以及一些学生无法抑制的啜泣。
这个消息太具冲击力,太难以置信,但又由邓布利多亲口说出,带着哈利伤痕累累的证词和受伤的塞德里克作为铁证,让人无法轻易否定。
魔法部的反应正如许多人所预料的那样。
福吉部长在第二天的《预言家日报》上发表了言辞激烈的声明,矢口否认伏地魔回归,指责邓布利多和哈利、塞德里克等人散布恐慌、制造混乱,是为了动摇魔法部的权威。
报纸上将邓布利多描绘成一个老糊涂,将哈利描述成一个爱出风头、精神不稳定的男孩。
相信邓布利多的学生与坚持相信魔法部官方说法的学生之间,产生了看不见的隔阂与摩擦。
教授们的脸上也蒙上了一层阴影,步履匆匆,忧心忡忡。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西奥多·诺特和嘉比里拉·阿尔诺并肩走向大礼堂用餐。
走廊里不像往常那样充满轻松的嬉笑,人们低声交谈着,脸上带着忧虑。
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过,大多都低着头,或是与同伴凑在一起,降低音量低声交谈着。
就连墙壁上那些平日里最爱八卦、最爱对路过学生评头论足的画像们,此刻也大多闭紧了嘴巴,或是用同样忧虑的眼神看着下方经过的年轻面孔,偶尔与相邻画框里的同伴交换一个沉重的眼神。
差点没头的尼克飘过时,不再炫耀他参加无头猎手队申请的进展,只是忧郁地叹息着。连皮皮鬼都收敛了不少,只是偶尔从钥匙孔里发出一两声含义不明的、带着幸灾乐祸却又有些底气不足的怪叫。
就在这片低迷的气氛中,嘉比里拉看到了胖修士熟悉的身影从拐角飘了出来。
他总是乐呵呵的圆脸上,此刻也难得地少了些惯常的笑容,多了几分凝重。
“哈喽!胖修士。”嘉比里拉努力扯出一个笑容,主动和他打了招呼,试图打破一些令人窒息的沉默。
胖修士停了下来,温和的眼睛落在嘉比里拉身上,是深深怜悯的神情。
“哦,是你啊,我亲爱的孩子。”他的声音也比平时低沉了一些,“可怜的孩子啊……看看这世道,真让人揪心。”
他绕着嘉比里拉飘了半圈。
“你们这些年轻人,本该享受最美好的校园时光,现在却要面对这样可怕的事情。”
胖修士摇了摇头,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凑近了一些,用安慰又有些古怪的语气说道:
“你知道吗,孩子?如果你,我是说如果,万一有那么一天,你不幸,遭遇了不测,”他谨慎地选择着措辞。
“我是说,如果你死了,可以考虑出来当幽灵。真的!”
嘉比里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极其直白又带着黑色幽默的安慰给震住了,蓝眼睛瞪得圆圆的。
胖修士没注意到她的惊愕,继续用乐观又务实的口吻说道:“我在这里资历也算不错了,认识不少幽灵和人还有画像,流程什么的也熟。”
“到时候我可以帮你引荐,给你一些建议,比如选择哪个地方驻留比较好,怎么适应幽灵的生活,避开皮皮鬼那讨厌鬼的恶作剧……”
他甚至开始掰着珍珠白的手指头数起来。
“霍格沃茨其实是个当幽灵的好地方,热闹,而且只要城堡不倒,我们就能一直待下去。”
“打住!打住啊!胖修士!”嘉比里拉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哭笑不得地连连摆手,脸颊都有些发红。
“没有这么一天!绝对没有!我才不想当幽灵呢!我还要长命百岁,吃好多好吃的,去好多地方!”
胖修士被她激烈的反应逗乐了,脸上终于露出了些往常那种乐呵呵的笑容,虽然依旧带着怜爱。
“好好好,没有这一天,当然没有。”他顺着她的话说。
“我只是想告诉你,孩子,无论发生什么,霍格沃茨总是有办法的。就连死亡,也不是一切的终点,在这里。”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城堡古老的石壁,“放轻松些,该吃吃,该喝喝,恐惧解决不了问题,乐观和美味的馅饼有时候可以。”
说完,他朝嘉比里拉眨了眨眼,又恢复了几分往日的诙谐,飘飘悠悠地穿墙而去了。
他们路过门厅时,恰好看到邓布利多教授从楼梯上缓步走下。
他银白色的长发和胡须一丝不苟,但嘉比里拉敏锐地察觉到,这位总是显得从容不迫、一切尽在掌握的老人,此刻的步伐格外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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