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的檐角挂着的铁马被风撞得叮当作响,搅得慕容薇心烦意乱。
她斜倚在铺着锦垫的软榻上,手里捏着串紫檀佛珠,指尖却冰凉——自那晚被噩梦缠上,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盯着自己,凉飕飕的,像极了洛宁死前提起的那双。
“李嬷嬷,”她哑着嗓子开口,声音里带着未散的惊惧,“去看看,封后大典的仪仗都备妥了吗?”
李嬷嬷刚从殿外进来,手里捧着碗安神汤,闻言连忙应道:“都妥当了,礼部的人来来回回查了三遍,连礼器上的穗子都数过,错不了。”她把汤碗递过去,“娘娘趁热喝了吧,许是这几日操劳,才总心神不宁。”
慕容薇没接汤碗,只盯着帐幔上绣的鸾鸟出神。那鸾鸟眼露凶光,竟瞧着有几分像乱葬岗的野狗。她猛地别过脸,胸口一阵发闷:“北陵那些人……还在京里?”
“回娘娘,还在鸿胪寺住着,说是要等摄政王殿下回京,亲自把奠旗交到他手上。”李嬷嬷压低声音,“依老奴看,他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借着吊唁的由头,想探咱们的底呢。”
“探底?”慕容薇冷笑一声,眼里闪过狠厉,“一个死了的傻子,也配他们兴师动众?南宫澈远在边关,他们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他!”
正说着,殿外太监来报:“启禀太后,国师求见。”
慕容薇皱了皱眉,挥挥手:“让他进来。”
国师身着八卦纹道袍,须发皆白,手里握着个龟甲,进门就行礼:“臣参见太后。”
“免礼。”慕容薇语气淡淡,“国师今日来,又算出什么了?”
国师捧着龟甲,沉吟片刻道:“臣夜观天象,见紫微星旁有煞星隐现,似与北境有关……且臣卜了一卦,卦象显示,有旧魂未散,恐扰宫闱安宁。”
慕容薇心里“咯噔”一下,指尖攥紧了佛珠:“旧魂?什么旧魂?”
“此魂怨气极重,似与皇家有关,且……与‘土’、‘血’二字脱不开干系。”国师抬眼,目光落在慕容薇发白的脸上,“臣斗胆进言,太后近日若遇异事,需多加提防,尤其是与北陵相关之人或物。”
“一派胡言!”慕容薇猛地拍案,安神汤都被震得晃出了碗沿,“不过是个痴傻公主,死了便是死了,哪来的什么旧魂?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她想起那晚梦里洛宁浑身是血的样子,想起那股散不去的腥臊味,心里的恐惧像野草般疯长,却只能用怒火掩盖:“封后大典在即,国师在此妖言惑众,是想咒我大晋不安吗?”
国师被她呵得一哆嗦,却仍坚持道:“臣不敢妄言,只是卦象如此……”
“滚!”慕容薇指着殿门,声音都在发颤,“再敢说一句,哀家割了你的舌头!”
国师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了出去。殿内又恢复了死寂,只有铁马还在“叮当”作响,像是在嘲笑她的自欺欺人。
李嬷嬷赶紧上前替她顺气:“娘娘别气,国师老糊涂了,当不得真。那傻子早就烂在乱葬岗了,哪能回来?”
可慕容薇却听不进去。她总觉得国师的话像根针,刺破了她强装的镇定。旧魂未散……难道洛宁真的没死透?还是说,那些被她害死的冤魂,都要来找她索命了?
她猛地抓住李嬷嬷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对方肉里:“去!让人把乱葬岗再挖一遍!我要亲眼看见那傻子的骨头!还有,把北陵那些人给我盯紧了,敢有异动,立刻处理掉!”
李嬷嬷被她吓了一跳,连忙应道:“是,老奴这就去办。”
看着李嬷嬷匆匆离去的背影,慕容薇瘫坐在软榻上,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
窗外的风更紧了,卷着几片枯叶撞在窗棂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极了有人在窗外磨牙。
她死死盯着紧闭的窗户,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个浑身是血的人影撞进来。
封后大典的礼乐还没奏响,她却觉得,自己已经听见了丧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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