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叙拉古边缘,某座可以俯瞰部分荒原与更远方朦胧城郭的山丘上。
夕阳将天空渲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给初春微凉的山风也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意。
我坐在一块平整的岩石上,感受着风拂过耳尖……是的,耳尖。
那对毛茸茸属于鲁珀族的黑色兽耳,正随着风声微微转动,捕捉着空气中细微的声响。
我抬起手,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甚至因为种族转换而显得更加修长有力的手指,皮肤是健康的色泽,充满了年轻的生命力。
不再是那具枯槁布满老年斑的躯壳,我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所以……”我忍不住再次开口,声音也因为身体的改变而清朗了许多,带着一丝不确定。
“莱赫他真的……用那种‘圣骸’重塑了我的身体?还把……我的‘意识’,或者说灵魂,转移了过来?”
坐在我身旁的拉普兰德,正百无聊赖地叼着一根草茎,闻言斜睨了我一眼,白色的长发在夕阳下泛着金光,那双蓝灰色的瞳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啧,从你昨天醒过来到现在,这是第几遍了?‘野狗’,不,‘黑狗’,你的脑子是不是跟着原来的身体一起烂掉了?”
她吐出草茎,语气恶劣,但比起从前那种若有若无敌疏离,此刻的恶劣里掺杂了些许……或许可以称之为“熟稔”的东西。
我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指尖触碰到挺直的鼻梁,这种感觉依然陌生。
“只是……觉得不可思议。”我低声说。
不仅重获新生,连种族都从人类变成了鲁珀,一头黑狼。
虽然这意味着我从此也会感染矿石病,失去了作为纯血人类的身份,但那份“重置”的根源能力,以及对骨甲的操控、动能的积累,似乎都完整地继承了下来,甚至与这具鲁珀的身体结合得更加顺畅。
更让我在意的是拉普兰德的态度。
自从我醒来,发现自已变成鲁珀后,她对我……亲近了很多。
并非言语上的温柔,她依然是那个开口就带刺的拉普兰德。
但这种亲近体现在细节里:她会自然地坐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像现在这样;
在我尝试熟悉新身体偶尔笨手笨脚时,她虽然会嘲笑,但眼神里没有真正的厌烦;
甚至,有一次我因为不适应增强的嗅觉而打了个喷嚏,她下意识地伸手拍了下我的后背……虽然力道大得让我踉跄了一下。
这种变化很微妙,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
是因为同族之间的认同感吗?在泰拉这片大地上,种族似乎确实维系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纽带。
“莱赫他……”我望向远方,心中充满了感激与遗憾,“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他。”
那样奇迹般的手段,动用所谓的“圣骸”,想必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三天前就走了。”拉普兰德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他说他的‘假期’结束了,卡西米尔还有‘仗’要打。”
她顿了顿,随后补充道,“那家伙走之前,看你的眼神……啧,像是完成了一件麻烦又不得不做的使命。”
我沉默了片刻。
莱赫·格罗姆,这位来自异世界的骑士,他身上背负的秘密恐怕远比我想象的更多。
但他的离去,带着一种宿命的必然。
“我们呢?”我轻声问,“接下来,去哪?”
拉普兰德没有立刻回答,她伸展了一下身体,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
夕阳将她的侧影勾勒得如同一尊精致的雕塑。
“随便。”她最终说道,语气带着她特有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
“叙拉古待腻了,也许去炎国尝尝不一样的‘千层酥’也不错。” 她说着,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瞥了我一眼。
我也笑了。
未来不再是一片沉重的灰暗,而是充满了未知的可能性。
只要有她在身边,去哪里似乎都无所谓。
这时,我想起了那封至关重要的信。
那封在我濒死时,由“盒子”的光手递给我的信。
我从口袋里(新衣服是拉普兰德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很合身)掏出那封信。
信纸有些褶皱,但保存完好。
“这封信……”我开口,语气带着感激,“是萧何留下的吧?多亏了他,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记得信里似乎还提到了拉普兰德的一些……喜好?
我展开信纸,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
字迹有些潦草,但力透纸背,与萧何那偏向冷静工整的笔迹似乎有些……不同?不过我当时濒死状态,并未细究。
“里面好像还提到,你喜欢……看电影?”我抬起头,有些好奇地看向拉普兰德。
在泰拉这片大陆,电影这种东西似乎并不普遍,不过叙拉古人还是很喜欢看电影的。
拉普兰德听到“电影”两个字,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随即,她脸上露出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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