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棺之后,吴长生将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连呼吸都仿佛要停止。
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流出的血,已经浸湿了半边衣衫。
但吴长生不敢动,甚至不敢为自己处理伤口。
因为,那两头搏杀的“巨龙”,终于渐渐停了下来。
“轰!”
伴随着最后一次沉闷的对撞,两道身影,终于彻底分开。
神捕司统领赵信,踉跄着后退了七八步,用手中的长刀拄着地面,才勉强没有倒下。
这位先天高手的左肩,有一个深可见骨的爪印,鲜血淋漓,半边身子都被染红。
另一边,七杀楼楼主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青铜面具下的嘴角,不断有黑色的血液溢出,握着剑的右手,在微微颤抖。
赵信那霸道的刀气,显然也重创了这位魔道巨擘的五脏六腑。
两人遥遥对峙,都在剧烈地喘息着。他们看向对方的眼神,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但谁也没有力气,再发动下一次攻击。
他们的手下,更是死伤惨重。原本近二十人的队伍,此刻还能站着的,已不足六七人,且人人带伤,个个狼狈。
整个主墓室,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紧绷的寂静之中。
所有幸存者,都在抓紧这宝贵的时间,拼命调息,试图恢复一丝战力。
藏在石棺后的吴长生,看着这一幕,心中那份被绝对力量支配的恐惧,渐渐被一种冰冷的、如同手术刀般的冷静所取代。
这是吴长生唯一的机会。
也是最后的机会。
一旦让这两位先天高手,哪怕只恢复一成的功力,自己都将是第一个被清算的对象。一个能悄无声息潜入此地的“蝼蚁”,足以引起他们最大的警惕。
不能再等了。
吴长生的眼神,变得无比专注。不再去思考力量的差距,不再去计算生死的概率。脑海中,只剩下医者的冷静与毒师的决绝。
吴长生开始在阴影中,缓缓移动。
动作很轻,很慢,像一只正在捕食的壁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后背的伤口,因为移动而撕裂,传来阵阵剧痛,但吴长生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吴长生的目标,是之前在观察中,就已留意到的一处细节——在墓室的西北角,靠近穹顶的地方,有一个微不可见的通风口。那里,有整个墓室最主要的气流循环。
悄无声息地抵达通风口下方的阴影处,吴长生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
里面装的,是吴长生压箱底的手段,一种耗费了无数珍稀药材才配置出的、无色无味的奇毒——软筋散。
此毒,不伤性命,却能顺着呼吸,悄无声息地麻痹武者的经脉,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内力越是耗损,毒性发作得便越快。
吴长生没有用任何投掷的手法。
只是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包,将里面那如同羽毛般轻盈的、几乎看不见的白色粉末,轻轻地,送入那道微弱的气流之中。
粉末,瞬间消散在空气里。
如同死神无声的羽翼,随着那道微不可察的气流,缓慢而又坚定地,飘向了主墓室的每一个角落。
做完这一切,吴长生再次退回到最深的黑暗之中,将《龟息吐纳法》运转到极致,彻底屏住了呼吸。
接下来,便是等待。
等待审判的降临。
第一个出现异常的,是一名正在包扎伤口的七杀楼成员。
“咦?我的手……”
黑衣人惊疑地发现,自己那只拿捏绷带的手,竟有些不听使唤。话音未落,手中的绷带,便“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我的刀……我拿不住刀了!”
一名青衣卫惊恐地大叫起来,手中紧握的长刀,哐当一声,摔落在地。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幸存的几人中蔓延开来。他们惊骇地发现,自己的四肢,正在变得酸软无力,仿佛不再属于自己。
“不好!有毒!”
赵信与七杀楼楼主,几乎在同一时间,反应了过来。
两人脸色大变,立刻试图强行运转体内那所剩无几的真气,想要将毒素逼出体外。
但,已经晚了。
对于内力几乎耗尽的他们而言,这无色无味的软筋散,便是最致命的催命符。
“是谁!给我滚出来!”
七杀楼楼主发出不甘的怒吼,想要站起身,双腿却如同烂泥一般,软软地跪倒在地。
赵信的情况同样糟糕,拄着长刀的身体,摇摇欲坠,最终也只能不甘地坐倒在地,脸上写满了惊骇与不敢置信。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纵横江湖,竟会以这样一种憋屈的方式,倒在一个不知名的古墓之中。
“哐当……哐当……”
兵器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最终,整个墓室,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那几名先天高手的属下,粗重的喘息声。
在所有人惊恐、愤怒、不解的目光中。
一个浑身是血、衣衫破烂的身影,从角落的黑暗里,一步一步,缓缓地走了出来。
是那个从一开始,就被所有人忽略不计的、如同蝼蚁般的药铺学徒。
吴长生的脸色,因失血和伤痛而显得异常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吴长生走到那两位再无反抗之力的先天高手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看着这两头,不久前还威风凛凛,主宰着别人生死的“巨龙”。
渔翁,终于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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