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何进果真昏聩至此,或被妖道所惑,则洛阳危矣,天下勤王之师,恐将陷入各自为战,甚至互相猜忌的境地。”田丰语气沉重,“我等先前檄文,所能争取的,恐怕也仅限于地方豪强与有识之官吏了。”
沮授则更关注军事层面:“主公,邺城之事,暂且无法左右。当务之急,仍是真定防务与突击拔点之策。授与儁乂将军连日推演,已初步选定三处目标。”他走到地图前,指向几个被朱笔圈出的位置。
“其一,位于真定东南一百二十里处黑风岭,此地乃太平道一处重要物资中转站,囤积有大量粮草,守军约三百,多为普通信徒,战力不强,但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其二,位于真定以南八十里滹沱河畔的废弃渡口,太平道在此秘密训练水鬼,并藏有船只,意图不明,守军约两百,精通水性。其三,位于真定西南百余里,靠近常山国治所元氏县的一处山庄,此地实为太平道一方渠帅的秘密驻跸之地,驻有约五百精锐道徒,且可能与元氏县内某些官吏有所勾结。”
沮授分析道:“黑风岭粮草,夺之可资我军,亦可断敌补给。废弃渡口之水鬼,威胁我滹沱河防线,必须拔除。而那处山庄,若能攻破,擒杀渠帅,则可极大震慑常山国内太平道势力,甚至可能拷问出更多机密。然,此三处,距离不等,守备力量不同,需分兵击之,且务必速战速决,一击即走,绝不可恋战,否则一旦被拖住,周边黄巾闻讯来援,我军危矣。”
李胤凝视地图,沉吟不语。厅内只剩下炭火燃烧的噼啪声。
良久,他猛地抬头,眼中精光四射:“打!而且要同时打!”
“同时?”张飞一听有仗打,立刻来了精神,“大哥,你说怎么打?俺老张愿打头阵!”
关羽抚须道:“大哥,分兵三路,同时出击,是否太过行险?我军兵力虽经扩充,亦不过六千之众,还需留守真定大部,能动用之机动兵力有限。”
“正是要行险!”李胤断然道,“张角举事在即,必以为我等只会固守待援。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主动出击,三路齐发,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要让他知道,我真定,非是待宰羔羊,而是会噬人的猛虎!此举,既可实战锤炼新军,夺其资储,斩其爪牙,更能提振我军心士气,震慑周边宵小,让那些还在摇摆的势力看清楚,谁才值得依靠!”
他目光扫过众将:“云长听令!”
“羽在!”
“着你率八百精锐,突袭黑风岭!你为人沉稳,善用地形,此战关键在于一个‘快’字,焚其粮草,若有余力,可携部分轻便物资返回,不可贪功恋战!”
“羽,领命!”关羽抱拳,丹凤眼中寒光一闪。
“翼德听令!”
“俺在!”张飞摩拳擦掌。
“着你率五百悍卒,直扑滹沱河废弃渡口!务必全歼其水鬼,焚毁所有船只!此战要猛、要狠,不留后患!”
“哈哈!大哥放心,定叫那些水鬼变成真水鬼!”张飞咧嘴大笑,声震屋瓦。
“子龙听令!”
“云在!”
“西南山庄,事关重大,敌方亦有精锐。着你率一千精兵,包括你本部骑兵,务求将此据点连根拔起,擒杀渠帅!若事不可为,亦要将其重创!此战最为关键,子龙,拜托了!”
赵云神色肃然,抱拳躬身:“云,必竭尽全力,不负主公重托!”
李胤又看向张合:“儁乂,你麾下斥候,需全力配合三路行动,提供最新敌情、路径指引,并负责清扫战场外围,预警可能之援敌。”
“诺!”张合慨然应命。
“元皓先生坐镇真定,统筹后勤,协调各方。公与先生随我居中策应,随时应对突发状况。”李胤最后下令,“各部回去准备,明日拂晓,饱餐战饭,依令出击!此战,乃我真定砺剑之首战,许胜不许败!”
“诺!”众将齐声怒吼,杀气盈厅。
次日拂晓,雪稍停。三支利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真定大营,如同三头扑向猎物的恶狼,没入尚未完全明亮的旷野之中。
真定城头,李胤、沮授、田丰并肩而立,望着大军远去的方向,久久不语。
寒风依旧,吹动着他们的衣袂。砺剑已毕,只待那场注定要染红甲子年春天的腥风血雨,正式来临。
而真定的剑,已然出鞘,寒光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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