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馆后山,星宿阵一侧的临时研究室。
这是一间由原储物石室改造而来的空间,四壁合金板嵌着符文,中央摆放着一座环形石台,台面上悬着一枚拳头大小的水晶。水晶内部,一团扭曲的黑雾缓缓翻滚,仿佛被困在琥珀里的噩梦。
——这是从徐荣身上剥离出的一丝暗黑能量标本。
经过星宿阵层层削弱、隔离,再由董扶亲手封印,才勉强形成了眼前这团“相对安全”的样本。
即便如此,整个研究室的防护阵纹仍在低鸣,符文不断亮起,又缓缓熄灭,像是在与某种看不见的侵蚀力拉锯。
董扶盘膝坐在水晶前,拂尘横放膝上,双目微闭,指尖不时轻点虚空,牵动阵纹,稳定封印。
郭嘉则半倚在一旁的石桌旁,手里转着一支竹制笔,另一只手随意摊着一卷竹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他潦草的字迹——《十胜十论》的增补与旁注。
崔琰坐在另一侧,神情肃穆,面前摊着数卷典籍,从《星官秘录》到《咒印考源》,几乎把武馆里能翻出来的相关资料都搬来了。
三人皆沉默不语,研究室里,只有符文嗡鸣与笔尖摩擦竹片的细微声响。
“这东西,真是邪门。”
郭嘉率先打破沉默,把竹简往桌上一丢,伸了个懒腰,“我这几天把《十胜十论》翻来覆去改了三遍,从‘以正合,以奇胜’推到‘以柔克刚’,再从‘以静制动’推到‘以毒攻毒’,最后发现——”
他指了指水晶里的黑雾,“我们连对手的‘命门’在哪,都没找着。”
崔琰合上一卷典籍,眉头紧锁:“问题的关键,不在我们的方法不够多,而在——这枚咒印,与以往记载的‘暗黑五角星’,并不完全一样。”
董扶缓缓睁眼,目光落在水晶上:“嗯。”
“以往典籍中,暗黑五角星咒印,几乎都是施加在‘英雄牌’之上。”
“通过扭曲英雄的意志,再反向影响宿主。”
“这种结构,我们至少还有迹可循——”
“先净化英雄,再安抚宿主,或剥离或压制,总有章可循。”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可这一次,咒印直接下在主人身上。”
“英雄牌反而成了辅助媒介。”
“这在已知的记载里,几乎没有先例。”
郭嘉吹了声口哨:“罕见,真是罕见。”
“更麻烦的是——”
崔琰接过话头,“根据我们对能量结构的解析,张宝似乎对这枚咒印,做了一些微改与篡改。”
“原本的暗黑五角星,以‘控制’与‘吞噬’为主。”
“而这一枚——”
她抬眼看向水晶,“在控制与吞噬之外,多了一层‘分裂’。”
“它不只是要吞噬宿主的精神,还要把宿主的人格,硬生生劈成两半。”
“一半,用来做听话的刀。”
“另一半,封进黑暗里,随时可以被拉出来,做它的养料。”
郭嘉揉了揉眉心:“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徐荣会出现那种‘一时清明,一时黯灭’的状态。”
“善良面在和邪恶面打架,而咒印在旁边看热闹,谁弱就帮谁。”
“这设计,真够阴的。”
董扶轻轻点头:“张宝这一手,把原本就难缠的暗黑五角星,改得更加适合‘战场工具’。”
“被施咒者,既能保持一部分清醒,执行复杂任务。”
“又能在需要的时候,彻底释放黑暗面,变成毫无顾忌的杀戮机器。”
“更妙的是——”
“只要宿主没有彻底崩溃,这枚咒印就可以不断从她的精神撕裂中,汲取力量。”
“简直是一件‘自我成长型’的邪物。”
郭嘉啧了一声:“这人要是把心思用在正道上,说不定能和董军师你一样,当个‘护国军师’之类的。”
董扶淡淡看了他一眼:“你也可以。”
郭嘉干笑两声:“我就算了,我这人懒散惯了,当不了那种天天熬夜推演战局的苦差事。”
崔琰没心思接他们的话,继续分析:“我们现在的困境在于——”
“第一,咒印下在主人身上,英雄牌反而成了‘放大器’。”
“以往我们用来净化英雄的手段,效果大打折扣。”
“第二,张宝的篡改,让咒印多了‘分裂人格’的功能。”
“我们在试图净化的时候,很可能会同时伤到‘善良面’和‘邪恶面’。”
“稍有不慎,不是把她彻底推成疯子,就是让邪恶面彻底占上风。”
“第三——”
她看向董扶,“这枚咒印的核心结构,我们还没找到。”
“没有核心,就谈不上切入点。”
“没有切入点,就谈不上破解。”
研究室里,再次陷入沉默。
郭嘉把笔一丢,干脆走到水晶前,俯身盯着那团黑雾,像是想从里面看出一朵花来。
“从结构上看,它还是五角星。”
他喃喃道,“五个角,对应五种不同的负面情绪——恐惧、愤怒、绝望、贪婪、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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