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百叶窗切割出斑驳光影,沈晚攥着口袋里震动渐停的干扰器,指尖早已沁出薄汗。秦临渊闭目养神的模样看似放松,可搭在膝头的手却微微蜷缩,指腹摩挲着沙发扶手的纹路,显然没错过刚才那丝异样。
“累了就去床上躺会儿。”他忽然开口,眼皮未抬,声音带着刚经历伤痛的沙哑,“锁链够长,不影响你休息。”
沈晚迟疑了两秒,终究还是依言走到床边坐下。银链随着动作发出细碎的碰撞声,一米的距离让她既能看清他紧蹙的眉峰,又能暂时避开他探究的目光。她假装整理裙摆,指尖飞快按亮干扰器屏幕——顾西辞的信息只有短短一行:“明晚八点,旧码头仓库,带逆鳞相关线索,换你母亲未销毁的日记。”
心脏骤然缩紧,沈晚迅速按灭屏幕,将干扰器塞回口袋深处。旧码头是H.U.N.T.曾经的秘密据点,顾西辞选在那里见面,无疑是一场鸿门宴。可母亲的日记,或许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在想什么?”秦临渊的声音陡然响起,带着穿透力。
沈晚猛地抬头,撞进他睁开的金瞳里。那双竖瞳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却藏着不容置疑的锐利,仿佛能看穿她所有心事。“没什么,”她强作镇定,“只是在想,父亲的私人医生既然是猎人,那父亲他……”
“沈振庭是否知情,目前还不能确定。”秦临渊缓缓坐直身体,腹部的伤口让他动作顿了顿,“但他能让猎人潜伏在身边多年,绝非表面那般简单。”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你母亲的日记,你很想要?”
沈晚心头一凛:“你怎么知道?”
秦临渊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带着几分了然:“顾西辞的手段,我太清楚了。他知道你最在意什么,总能精准拿捏你的软肋。”他起身走到床边,锁链被拉得笔直,冷白的金属贴着她的手腕,“旧码头仓库,他约你明晚见面,对吗?”
沈晚瞳孔骤缩,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竟然什么都知道?是早就监视着顾西辞,还是……一直盯着她?
“别想着独自赴约。”秦临渊的指尖轻轻搭上她腕间的锁链,蛇纹在晨光下流转着冷光,“猎人在仓库布了天罗地网,你去了,就是自投罗网。”
“可那是我母亲的日记!”沈晚抬头反驳,眼底满是执拗,“里面可能有逆鳞的真相,有她换回的东西,甚至有她死亡的真正原因!我不能错过。”
“我没说不让你去。”秦临渊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内侧,那里皮肤细腻,脉搏跳动清晰可感,“但必须我陪你。”
“你?”沈晚愣住,“你伤口还没好,而且……”而且他们之间,明明还隔着背叛与猜忌。
“而且我是蛇神,是猎人的眼中钉,对吗?”秦临渊替她说完,金瞳里闪过一丝自嘲,“可正因为如此,我才能护你周全。沈晚,你要清楚,现在的你,还没有与猎人抗衡的能力。”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沈晚的冲动。她不得不承认,秦临渊说得对。没有他的保护,别说拿到日记,她可能连仓库的门都进不去。
“我可以带你去,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秦临渊的目光变得严肃,“到了仓库,一切听我指挥,不准擅自行动,不准相信顾西辞的任何话。”
沈晚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好。但我也有一个要求,如果你查到了关于我父亲的线索,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
“成交。”秦临渊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得让她心头一颤,“现在,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晚才有体力应对猎人的花招。”
他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重新闭上眼,可沈晚却再也无法平静。刚才他指尖的温度,他金瞳里的担忧,还有那句“我陪你”,都像石子投入心湖,泛起层层涟漪。她攥着口袋里的干扰器,忽然觉得,或许这场契约婚姻,真的不仅仅是束缚与利用。
当晚,沈晚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秦临渊在沙发上睡着了,呼吸均匀,偶尔因为伤口疼痛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她悄悄起身,借着窗外的月光走到他身边。
月光勾勒出他俊朗的侧脸,额角还残留着未擦干的冷汗,眉头依旧紧紧蹙着。沈晚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指尖却在触碰到他皮肤的前一刻停住。
她想起他十三岁时的遭遇,想起他胸口狰狞的疤痕,想起他说“被唯一的救赎推入深渊”时的落寞。心里忽然生出一丝心疼,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就在这时,秦临渊忽然睁开眼,金瞳在黑暗中亮起,吓了沈晚一跳。她慌忙收回手,想要后退,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睡不着?”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却异常清晰。
“我……”沈晚一时语塞,脸颊发烫,“我只是看你伤口疼得厉害,想帮你擦汗。”
秦临渊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轻笑一声:“撒谎。”他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拽到自己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近得能闻到他身上冷香混合着药味的气息,“你在想顾西辞的信息,在想我为什么要帮你,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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