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清晨。
地火熔岩洞中,灼热的气息翻腾不息,但洞壁的阴冷与岩浆的燥热交织,已不似初入时那般难熬。陆昭缓缓睁开眼,长吐一口浊气,胸中那股因硬撼寒冰蟒、寒气侵体带来的滞涩与闷痛,已消散大半。体内,碧玉回春丹的药力在【蛰龙眠】的引导下,已融入四肢百骸,修补着受损的经脉和内腑。气血虽仍有些亏虚,但行动已无大碍,【重伤】、【气血亏虚】等负面状态已消除,只剩【虚弱】,状态恢复至七成左右。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云姑娘。她盘膝坐在岩浆湖畔一块被烤得温热的岩石上,周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如同水波流转的淡蓝色光晕中,气息幽深如海,与周围暴躁的火灵气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为一体。她似乎在修炼某种高深的功法,吞吐之间,隐隐有潮汐之声。老车夫则盘坐在洞口,闭目养神,气息与周围岩石融为一体,若非用眼睛去看,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显然在警戒。
察觉到陆昭醒来,云姑娘体表的蓝光收敛,睁开双眼,眸光清澈,不见丝毫倦意。“如何?”
“回前辈,已无大碍,可动身了。”陆昭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左臂的麻木感也褪去大半,只是经脉还有些滞涩,需静养几日方可动用真气。
“嗯。老陈,情况如何?” 云姑娘看向洞口。
老车夫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低声道:“小姐,昨夜外围有动静,血煞堂和黑煞教的人似乎分头搜索,但并未接近此洞。老奴在附近发现了他们的足迹,是两拨人,一拨往东南,一拨往西。但今日清晨,都撤走了,似乎收到了什么讯息。另外,老奴在东南方五里外一处山谷,发现有激烈打斗的痕迹,血迹未干,残留有火属性灵力和阴煞之气,似乎是血煞堂那‘独眼鬼’的手下,与人交手,吃了不小的亏,匆匆遁走。”
“哦?有人出手教训了他们?” 云姑娘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恍然,“是了,此地已近落霞郡城边缘,偶尔也有其他宗门、世家子弟,或高阶散修在此历练。血煞堂行事嚣张,撞上铁板也不奇怪。倒是省了我们一番手脚。他们既已退走,我们便即刻动身,绕道返回郡城。算算日子,今日正是与那苏家约定之期,想必他们也等急了。”
陆昭闻言,心中一紧。苏清浅伤势未愈,苏家又遭大难,陈老那边不知情况如何,郡尉王虎和黑煞教虎视眈眈,这几日,怕是又生变故。
“是,前辈。”陆昭点头,取出那枚“敛息符”贴身藏好,又检查了一遍身上的符箓、丹药、短弩、短刀等物,确认无误。
老车夫也收拾妥当,三人不再停留,出了地火洞,循着一条隐蔽的小径,向着落霞郡城方向,悄然潜行。
有【龟息潜行诀】和【敛息符】在身,加上老车夫熟门熟路,避开几处妖兽巢穴和险地,一路有惊无险。云姑娘对这片区域似乎也颇为熟悉,不时指点方向,避开可能的埋伏点。途中,又遇到几拨搜寻的血煞堂、黑煞教的人,但对方修为不高,又行色匆匆,似乎有更紧急的事,并未仔细探查,被他们提前感知,轻松躲过。
如此,昼伏夜出,又行了两日,终于远远看到了落霞郡城高耸的城墙。但就在距离城门不过十里的一片乱石林时,老车夫忽然抬手,示意停下。
“小姐,前方有血腥味,很浓。” 老车夫低声道,身形一闪,已隐入一块巨石后。
云姑娘和陆昭也立刻收敛气息,各自找掩体藏好。陆昭凝神感知,空气中果然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还未散尽的血腥气,混合着泥土和草木烧焦的气息。他运起【炼神术】,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手,向前方延伸。
“前方百丈,有打斗痕迹,尸体三具,是血煞堂的人,看衣着,是煞卫。致命伤是刀剑,还有……火属性术法残留,伤口焦黑,是雷火符之类的符箓造成。打斗很激烈,周围有雷火符爆炸的痕迹,还有箭痕。对方人数不多,但配合默契,下手狠辣。看血迹流向,是向着东北方向去了,是郡城的方向。” 老车夫的声音如同蚊蚋,传入陆昭和云姑娘耳中。他竟在如此短时间内,将现场勘察得一清二楚。
“血煞堂的人……被杀了?是谁动的手?难道是……百草堂的人?或者是苏家请来的帮手?还是……别的势力?” 陆昭心中念头飞转。苏清浅失踪,苏家出事,陈老求援,血煞堂追杀,如今又有人截杀血煞堂的人……这潭水,越来越浑了。
“是冲着我们来的,还是冲着血煞堂来的,不好说。但此地不宜久留,速速入城。” 云姑娘当机立断,三人不再探查现场,绕道而行,从另一条更隐蔽、但更崎岖的小路,接近城门。
这一次,他们没有再遭遇盘查,城门守卫似乎比前几日松懈了许多,甚至有些心不在焉。三人顺利入城,并未引起注意。
一进城中,气氛明显不对。街道上行人稀少,许多店铺关门歇业,气氛压抑。偶尔有巡逻的兵丁走过,也是神情肃杀,目光警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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