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跪坐灵田,指尖绿芒流转,稻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垂金。
周家粮仓管事掐碎霉变陈米,面色铁青如见鬼魅。
暗渠毒水渗灵田,稻叶卷边泛黑斑!
红玉呕血催生抗病株,三千青丝染秋霜。
黑石城外,沈家新辟的“青芽庄”。
时值初夏,本该是秧苗青翠、抽穗尚早的时节。可眼前这片沿着清水河岸铺展开的百亩良田,景象却足以颠覆任何老农的认知。
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坚韧的秸秆。饱满的谷粒在炽烈的阳光下闪耀着纯粹的金色光泽,仿佛无数碎金铺满了大地。微风吹过,层层叠叠的金色稻浪翻滚起伏,发出沙沙的悦耳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谷物成熟特有的、令人心安的醇厚芬芳。
“神迹!真是神迹啊!”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农沈老根,颤巍巍地跪在田埂上,粗糙如树皮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托起一穗沉甸甸的稻谷,浑浊的老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滚落,滴在脚下的泥土里。他种了一辈子地,从没见过,甚至没听说过,稻子能在短短三个月内,从下种到成熟!“红玉小姐…真是活菩萨转世…沈家…有救了!”
田埂上,早已挤满了闻讯赶来的沈家族人和依附的佃户。人人脸上都洋溢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敬畏。饥饿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困扰着黑石城底层的每一个人。往年青黄不接的时节,饿殍并不鲜见。可眼前这触手可及的金色希望,如同温暖的阳光,瞬间驱散了积压在心头的阴霾。
“快!快收割!小心点!一粒谷子都不能糟蹋!” 负责青芽庄的旁支管事沈茂,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挥舞着手臂指挥着早已准备好的青壮劳力。几十个精壮汉子赤着膊,手持新磨得锃亮的镰刀,如同扑向丰收战场的士兵,带着无比的虔诚和兴奋,小心翼翼地踏入金灿灿的稻田。镰刀挥舞,金黄的稻穗被整齐地割下,捆扎,再被健壮的妇人扛上肩头,运往早已清空的谷场。欢声笑语和镰刀割断秸秆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一曲属于沈家的丰收乐章。
而在这一片沸腾的金色海洋中心,一片特意留出的、尚未收割的稻丛旁。
一个纤细的身影静静地跪坐在松软的田泥里。
正是沈红玉。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淡青色粗布衣裙,裤腿高高挽起,露出纤细却沾满泥点的小腿。长发简单地用一根木簪绾在脑后,几缕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角和脸颊上。她微微低着头,双手轻轻按在湿润的泥土上,掌心向下。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些令人心醉的金色稻穗上,无人注意到,沈红玉按在泥土上的双手指尖,正萦绕着一层极其微弱、几乎与阳光融为一体的淡绿色光晕。那光晕如同最温柔的溪流,无声无息地渗入脚下的土地,顺着稻禾发达的根系,缓缓向上蔓延。
随着那淡绿光晕的流淌,她面前一小片尚未完全成熟的稻穗,竟在以肉眼可见的、违背常理的速度发生着变化!青绿色的谷壳迅速饱满、转黄,透出成熟的金色光泽!仿佛时光的流速在她掌心下被悄然拨快!
但这并非毫无代价。
沈红玉原本红润的脸色,此刻透着一股不正常的苍白。细密的汗珠不断从她额角、鼻尖沁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入脚下的泥土。她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胸口微微起伏。每一次催动这源自血脉深处的、对草木生灵难以言喻的亲和与滋养之力,都如同在燃烧她自身的精气。尤其是如此大范围、如此快速地催熟百亩稻谷,更是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负担。
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掌心那微弱却至关重要的绿芒,如同呵护着风中残烛。这是她的秘密,是沈家绝境翻身的依仗之一,更是老祖宗(沈渊)在祠堂那晚,用枯槁却蕴含力量的手掌按在她头顶时,无声传递的信任与重托。
“红玉丫头,这沈家未来的饭碗,老祖就交到你手上了。” 老祖宗那沙哑却带着奇异力量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哭腔的稚嫩声音在她身边响起:“红玉姐姐!你快看!小虎子…小虎子找到宝贝了!”
红玉指尖的绿芒悄然隐去。她抬起头,苍白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只见一个五六岁、瘦得像豆芽菜的小男孩,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破口的粗陶碗,碗里盛着半碗煮得稀烂的金黄米粥。粥很稀,几乎能照见碗底,但那股新米的清香却异常浓郁。
小男孩小虎子,是青芽庄一个佃户家的孩子,家里已经断粮好几天,全靠野菜糊糊吊着命。此刻,他捧着那碗对他来说珍贵无比的米粥,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兴奋和一点点不舍,献宝似的递到红玉面前:“姐姐,你吃!可香了!娘说…是红玉姐姐的仙稻救了我们…”
红玉看着那碗清澈见底的粥,看着小虎子眼中纯粹的光,鼻尖猛地一酸。她伸出手,没有去接碗,而是轻轻揉了揉小虎子枯黄的头发,声音温柔而坚定:“姐姐不吃,小虎子吃。吃饱了,快快长大,以后帮姐姐种更多更多的仙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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