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村连日来的肃杀气氛,因小河村惨案的真相大白而略微缓和,但一层无形的紧张感依旧笼罩着每个人。黑煞宗余孽的狠毒与诡异,让所有族人都明白,危机并未远去,只是转入了更深的暗处。
沈红玉的苏醒,如同在这片阴霾中投入了一缕温暖的阳光。虽然依旧虚弱,需要倚着软枕才能坐稳,脸色也苍白得近乎透明,但那双重新焕发出神采的眼睛,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澈、深邃,隐隐流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与草木自然交融的灵韵。
她所在的静室窗户敞开,正对着村口那棵不知生长了多少年、需三人合抱的巨大老槐树。槐树枝繁叶茂,绿荫如盖,是村民们平日纳凉闲聊之所,也是沈家村岁月的见证者。
今日,红玉却总是无意识地望向那棵老槐树,秀眉微蹙,眼神有些游离。
“姐,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月娘端着一碗刚煎好的、散发着清香的药汁走进来,见状关切地问道。
红玉微微摇头,目光依旧没有离开老槐树,轻声道:“不知为何…总觉得那棵老槐树…今日有些‘难过’…”
“难过?”月娘一愣,走到窗边看了看那棵郁郁葱葱的老树,“它看起来很好啊。”
“不是样子…”红玉努力组织着语言,指尖轻轻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是一种…感觉。它好像…‘记住’了一些不好的东西…很混乱…很…痛苦的情绪残留…让我这里…隐隐作痛。”她指向自己的心口。
月娘神色顿时凝重起来。她深知自己这个妹妹在灵植方面的天赋异禀,苏醒后似乎对植物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和奇特了。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绝不能等闲视之。
“能感觉到是什么吗?”月娘放下药碗,低声问。
红玉闭上眼,努力集中精神,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她尝试着将自己微弱的灵植师灵觉,如同丝线般缓缓延伸出去,触碰那棵老槐树浩大而沉默的灵。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她的额头很快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微微颤抖。
月娘不敢打扰,只是紧张地守护在一旁,足下青莲虚影若隐若现,随时准备输送生机。
突然,红玉猛地睁开双眼!瞳孔深处,竟闪过一抹极其淡薄的、如同新叶初萌的翠绿光泽!
“看到了…模糊的影子…两个人…夜里…在树下…”她呼吸急促,断断续续地说道,“穿着黑衣服…很害怕…但又很凶狠…他们在埋东西…还在树上…刻了东西…”
“埋东西?刻东西?”月娘心头一凛,“是黑煞宗的人?”
“很像…那种让人不舒服的气息…”红玉艰难地点头,脸色更加苍白,“他们…好像说了…‘监视’…‘等信号’…还有一个地方…‘山神庙’…”
噗!
话未说完,红玉猛地喷出一小口鲜血,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眼中的翠绿光泽瞬间消散!
过度催动这尚未熟练掌握的能力,显然遭到了反噬!
“红玉!”月娘惊呼一声,连忙扶住她,精纯的木灵生机毫不犹豫地渡入其体内。
好半晌,红玉才缓过气来,剧烈地咳嗽着,眼神却异常明亮和坚定:“姐…树下…肯定有东西…山神庙…一定是他们的窝点…快去…”
月娘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敌人竟然在沈家村门口留下了监视的后手!
她让红玉好好休息,立刻转身出门,找到了正在处理公务的沈青山。
“什么?村口老槐树?”沈青山闻言,霍然起身,眼神锐利如刀,“我立刻带人去挖!”
“小心,红玉说可能还有刻痕或者其他布置。”月娘提醒道。
沈青山点头,带着一队心腹,拿着工具,不动声色地来到村口老槐树下。
此时已是傍晚,村民们大多回家吃饭,树下并无他人。
沈青山示意队员分散警戒,自己亲自上前,按照红玉模糊指示的方位,小心翼翼地挖掘起来。
挖了不到半尺深,铁锹便碰到了一个硬物!
是一个黑色的、巴掌大小的陶罐,罐口被某种腥臭的油脂密封得严严实实。
沈青山用布包着手,小心地将陶罐起出。同时,另一名心腹也在老槐树粗糙的树皮上,发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用特殊染料刻画的诡异符号,看上去像是一只闭合的眼睛!
“果然是那些杂碎的手段!”沈青山脸色阴沉,立刻让人取来清水和艾草,小心翼翼地清洗掉那个符号。
他将陶罐带回议事厅,月娘和几位核心长老都已到场。
在众人警惕的目光注视下,沈青山用刀小心翼翼挑开陶罐的密封。
一股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散发出来。罐子里,是半罐暗红色的、黏稠的液体,浸泡着几枚干枯的、不知名的虫卵,以及一缕缠绕在一起的、微微卷曲的毛发——那发色,赫然与沈家人的发色相似!
“是‘子母窥影蛊’的虫卵和引子!”一位见多识广的长老倒吸一口凉气,“这邪术需以目标亲族毛发或血液为引,种下母蛊后,便可借助子蛊在一定范围内监视目标动向!幸好发现得早,若是等子蛊孵化破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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