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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火洞深处,死寂如墓。
残破的洞窟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琉璃化的坑洞狰狞地咧着口子,边缘流淌着赤金色的地火灵液,滋滋作响。空气里弥漫着岩石熔化的焦糊、地火硫磺的刺鼻、星辰寂灭的冰冷,以及一丝若有若无、顽强不屈的丹火气息。
刘孟盘坐在一片狼藉的废墟中央,身下是滚烫的琉璃状地面。他浑身浴血,青衫早已化为焦黑的布条,裸露的皮肤布满龟裂的焦痕和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混合着污垢不断渗出,又在恐怖的高温下迅速蒸腾、凝固,形成一层暗红的痂壳。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破碎的肺腑,发出破风箱般的嘶鸣。
然而,他的脊梁却挺得笔直。那双深陷在血污中的眼眸,没有半分濒死的涣散,只有一种冰封的、近乎燃烧的专注,死死锁定着悬浮在身前的那尊古炉。
归墟圣炉!
炉壁上,那数道狰狞的裂痕如同丑陋的伤疤,贯穿了玄奥的古老纹路。三色光华黯淡到了极致,如同风中残烛,在炉身表面艰难地流转。炉口处,灰、金、绿三色交织的混沌之火,不再是熊熊燃烧的姿态,而是化作一层薄薄的、近乎透明的火膜,紧紧覆盖在炉内那团剧烈翻滚、散发着毁灭性凶戾气息的暗红色液体之上。
混沌暴元丹的药液精华!
此刻,这团药液正在经历最后的蜕变,也是最狂暴、最危险的阶段!无数细小的金色与灰色电芒在暗红液体中疯狂窜动、碰撞、湮灭,每一次冲击都引得圣炉剧烈震颤,炉壁的裂痕似乎又扩大了一丝!毁灭、狂暴、凶戾的气息混合着精纯磅礴的能量波动,如同被囚禁的洪荒凶兽,在炉内疯狂咆哮,试图挣脱混沌之火的束缚!
刘孟的双手,只剩下森森白骨的手指勉强维持着一个玄奥的印诀。血肉早已在之前的爆炸和极限催动中被焚毁、剥离。白骨指尖,一丝丝微弱却坚韧无比的神念,如同最精密的丝线,穿透混沌火膜,死死缠绕、引导着炉内那团即将失控的暴烈能量!
他的识海,如同被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强行吞噬寂灭星力残留在神魂中的冰冷死寂感,与混沌暴元丹蕴含的狂暴戾气在识海中激烈冲突、撕扯!每一次神念的输出,都像是在燃烧自己的灵魂本源!
“凝…!”刘孟的意念在咆哮,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洞窟入口处,丹元子须发皆白的老脸绷得如同岩石,双手结印,引动着九道温顺却精纯无比的地火灵柱,源源不断地注入圣炉下方,为其提供着最后的能量支撑。他体内的元婴真元如同开闸的洪流,透过虚空,疯狂涌入刘孟残破的丹田,强行吊住那一丝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更化作一股坚韧的力量,辅助刘孟那微弱的神念,去压制、引导炉内那毁天灭地的狂暴!
元婴后期大修士的真元,浩瀚如海,此刻却如同泥牛入海,被刘孟那千疮百孔的身体和识海疯狂吞噬、消耗!丹元子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凝重到了极点。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刘孟的身体就像一个布满了裂痕的瓷器,随时可能彻底崩碎!而那炉中的丹药,其蕴含的凶戾,远超他的想象!
孙清源守在洞口,脸色比万年寒冰还要冷峻。他手中的长剑低鸣,剑尖吞吐着凝练的白色剑芒,神识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严密扫视着洞外死寂的天空和崩塌的山体。星陨阁的沉寂,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压抑得让人窒息。他深知,一旦丹城异象显现,必将引来雷霆万钧的绝杀!他的剑,就是刘孟最后的屏障!
时间,在无声的煎熬中,被拉得无比漫长。
炉内。
那团暗红色的药液精华在混沌火膜和内外双重力量的极限压制下,终于开始了最后的收缩!无数狂暴的电芒被强行压缩、融合,暗红的色泽变得深邃如凝固的血钻,表面开始浮现出丝丝缕缕更加凝练、更加危险的金色与灰色毁灭纹路!
一股令人心悸的凶悍气息,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缓缓睁开了眼睛,开始从炉内弥漫开来!
丹元子瞳孔猛缩!成了!最关键的时刻到了!凝丹塑形!
“刘孟!稳住!塑丹魄!”丹元子传音如雷,同时不惜代价,将一股更加精纯的元婴本源火元,隔空注入圣炉!
嗡——!
圣炉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炉壁裂痕处光华狂闪!炉口混沌火膜猛地向内坍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咔——嚓——!!!
毫无征兆!一道粗大得如同天柱崩塌般的漆黑雷霆,裹挟着灭世之威,撕裂了玄火洞上方的厚重岩层,无视了丹元子布下的所有残余禁制,狠狠劈落!目标,直指归墟圣炉!
丹劫!
而且是蕴含了寂灭星辰气息的恐怖丹劫!星陨阁的杀手锏,竟非人力,而是引动了天地劫罚!
“不好!”孙清源目眦欲裂,想也不想,身形化作一道炽白剑光冲天而起!“剑域!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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