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岳峰主张着嘴,看着那株奇异灵藤散发出的柔和生机,感受着空气中劫后余烬被缓缓转化的微妙变化,所有的愤怒堵在喉咙里,化作一声意义不明的咕哝。他残破的戊土之躯,竟本能地渴望靠近那股蕴含生机的混沌气息。
“种子…混沌的…种子…”秦烈喃喃自语,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光亮,他小心翼翼地将焕然一新的“混沌回春藤”幼苗捧起,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这株藤,是丹峰最后的希望,也是那个冰冷身影留下的…复杂难言的印记。
玄火洞深处,琉璃岩台中心,只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残留着微弱却至高无上的混沌气息。刘孟早已离去,奔向他宿命中的冰冷祭坛。留下的,只有这株蕴含着混沌源力、可转化劫灰为生机的奇异藤蔓,以及一个在废墟上艰难喘息、未来莫测的宗门。
厉刑缓缓收回目光,拄着断剑,艰难地挺直了佝偻几分的脊背。他看着秦烈手中那抹代表着“种子”的翠绿与星痕,又环视满目疮痍的焦土,一个沉重而清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响彻在死寂的废墟上空:
“天圣宗…未绝!”
“所有尚能动弹者…听令!”
“救治伤者!收敛同门!”
“戊土峰弟子…随石岳峰主…固山基!梳理残存地脉!”
“丹峰所属…以秦烈手中混沌回春藤为核心…重建药圃根基!”
“戒律殿残部…清扫战场…统计…损失!”
他的声音依旧嘶哑,却重新凝聚起属于戒律长老的铁血与担当。目光扫过炎阳、青木的残躯,扫过石岳的复杂面容,最后落在秦烈和他手中的藤蔓上。
“今日之劫,源自星陨!今日之存,赖于…”他顿了顿,那个名字终究没有出口,化作一个冰冷的代指,“…混沌之力!”
“天圣宗…当铭记此恨!亦当…承此余荫!”
“此株混沌回春藤…乃宗门新生之始!倾全宗之力…护其生长!”
命令下达,如同在死水中投入巨石。茫然绝望的幸存者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麻木的眼神开始聚焦。能动的挣扎着起身,开始搜寻废墟下的同门;残存的戊土峰弟子,在石岳嘶哑的指挥下,催动残存的戊土之力,稳固崩塌的山体;丹峰幸存的寥寥数人,则敬畏地聚拢到秦烈身边,小心翼翼地为那株承载着混沌星痕的奇异藤蔓开辟安全的区域。
废墟之上,劫灰飘散。毁灭的余烬中,一点蕴含着混沌造化的新绿,顽强地扎下了根。仇恨与恩惠,毁灭与新生,冰冷掠夺与星痕点化…复杂的因果,如同藤蔓上交织的翠绿与灰银,在这片焦土上,悄然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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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夹缝,混沌之径**
冰冷,死寂,扭曲。
这里并非宇宙星空,而是空间屏障被强行撕裂后形成的、充满狂暴乱流与空间碎片的夹缝地带。寻常修士踏入,瞬息便会被撕成齑粉,神魂俱灭。
一道暗银色的身影,却如同磐石,在狂暴的空间乱流中稳定穿行。混沌玄丹在丹田处缓缓旋转,散发出的无形力场扭曲着周遭空间,将足以撕裂法宝的乱流抚平、排斥,形成一条相对稳定的“混沌之径”。刘孟左眼归墟幽暗,吞噬着偶尔袭来的空间碎片;右眼源火微燃,焚灭着混乱的能量辐射。他像一艘沉默的破冰船,在无序的虚空中,朝着那道源自灵魂悸动的冰冷祭坛坐标,坚定不移地前进。
心口那道暗银星痕,如同精准的罗盘,持续散发着微弱却清晰的牵引,与遥远祭坛上那贯穿秋瑶的星辰锁链共鸣。每一次共鸣,都带来灵魂深处尖锐的刺痛,那是秋瑶承受痛苦的反馈,更是焚尽星陨阁的冰冷燃料!
“熵…”一个冰冷、毫无波动的意念在混沌意识核心中划过。周遭狂暴混乱的空间乱流,在他非人的感知中,清晰地呈现出能量从有序(空间屏障)向无序(碎片乱流)自发溃散的过程。“寂灭星锁…加速熵增…引爆灵脉…归于混沌热寂…星陨阁…操控熵增之道的…刽子手…”
混沌玄丹微微脉动,将一缕被左眼归墟吞噬的、精纯的空间碎片能量分解、同化。右眼源火跳动,焚灭其中残留的混乱意志。“逆熵…需外力…混沌源丹…负熵之源…吞噬混乱…构筑秩序…”意念如同冰冷的公式推演。掠夺战场生机修复自身,点化混沌回春藤赋予新生,皆为此理。力量本身,无分善恶,只在于…指向何方!
就在这时!
丹田内沉寂的混沌玄丹,核心那点混沌源光毫无征兆地剧烈一跳!
并非预警危险,而是…共鸣!
刘孟瞬间“低头”,冰冷的异瞳穿透暗银躯壳,死死“盯”向混沌玄丹表面!丹体流转的混沌玄光之下,那些自他穿越之初便烙印在丹炉内壁、融入他灵魂、最终在混沌源丹成型时化为丹纹的古老纹路,正在发生前所未有的变化!
在混沌源丹的力量与这虚空夹缝中无处不在的空间法则碎片刺激下,那些原本模糊、断续的古老丹纹,如同被注入了活性,正在疯狂地蠕动、延伸、重组!它们不再仅仅是玄奥的装饰,而是如同活过来的电路板,在丹体表面飞速构建起一个更加复杂、更加立体的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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