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
一片漆黑。
所有的光跟外界的声音，都被隔绝。
这狭小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两样东西。
皮革的气息，跟另一个人的呼吸。
车子无声的启动。
苏言坐直身体，目视前方。视野里只有司机模糊的背影。
没去看身边的人。
但他能感觉到，那道手术刀似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从微笑的嘴角，到黑色高领毛衣的领口。
一寸寸切割，检视。
苏言没动。
他维持着车门外那个天真的微笑。
黑暗中，一只手伸过来。
没有触碰他。
那只手停在距离脸颊不到一公分的地方。
苏言能感觉到那只手散发的冰冷体温，跟腕表传来的金属凉意。
然后，那只手动了。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捏住他高领毛衣的领口边缘。
一点点向上卷起。
布料摩擦着喉结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痒。
苏言的喉结不受控制的滚动了一下。
黑暗中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带着愉悦。
那只手松开。
它没有收回。
而是顺着他的脖颈滑下去。
指尖隔着薄薄的布料，按在他左边的锁骨。
那个纹身的位置。
那根手指没动。
只停留在那里。
却似一块烧红的烙铁，隔着布料烫着他的皮肤跟他的骨头。
苏言脸上的微笑终于维持不住。
肌肉一点点僵硬，松弛。
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
“不喜欢这个礼物吗？”
顾夜宸的声音在寂静车厢里响起。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情人呢喃似的。
苏言转过头。
他第一次在车里，正视身边的男人。
顾夜宸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车窗外偶尔掠过的流光，照亮他半边英俊的脸，跟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什么礼物？”苏言问。
他声音平稳。
“自由。”顾夜宸说，“我让你飞了一次。”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吗？”
苏言看着他。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
他反问：“那你呢？”
“你看到你想看的了？”
顾夜宸的嘴角微扬。
“我看到了比我想象中更美的东西。”
他说。
“一只鸟，在坠落的瞬间，以为自己拥有了天空。”
“很美，不是吗？”
他的手还停在苏言的锁骨上。
此刻，他的食指开始隔着布料，缓缓的在那块皮肤上画圈。
动作轻柔又暧昧。
引来的，却是深入骨髓的战栗。
“我以为你会生气。”苏言说。
他的声音因为对方的动作带上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微弱沙哑。
“为什么要生气？”顾夜宸笑了，“我的藏品，学会了取悦我。我应该高兴。”
他俯身靠过来。
两人距离被强行缩短。
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木质香气，瞬间包裹了苏言。
“而且……”
他的嘴唇贴近苏言的耳朵。
温热的，带酒气跟烟草味道的呼吸喷在苏言敏感的耳廓上。
“……不听话的藏品，才有被驯服的价值。”
他声音压的极低，每个字都似带着钩子，钻进苏言的鼓膜。
苏言身体猛的一僵。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瞬间攥紧。
顾夜宸直起身。
他捏住苏言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他的拇指摩挲着苏言的嘴唇。
“你那场表演很精彩。”
“尤其是最后那句口型。”
他的拇指重重的按压苏言下唇。
“现在，我自由了。”
他重复那句话，语调缓慢，满是嘲弄。
“告诉我，苏言。”
“你现在，自由吗？”
苏言没有回答。
他的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冰冷湖水。
他只用这双眼睛安静看着顾夜宸。
像在看一个与己无关的疯子。
这种眼神激怒了顾夜宸。
他眼中笑意瞬间褪的干干净净。
他捏着苏言下巴的手猛的收紧。
“回答我。”
他的声音冷下去。
苏言下颌骨传来剧痛。
但他没有挣扎跟求饶。
他甚至对着他扯动了一下嘴角。
那是一个极其挑衅的笑容。
“你觉得呢？”
他说。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
车子也在这时停下。
到了。
顾夜宸松开手。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因刚才动作而微乱的袖口。
他恢复了那副优雅矜贵的上位者姿态。
“下车。”
他命令道。
车门被外面的保镖拉开。
苏言没动。
“我腿有点麻。”
他说。
顾夜宸看了他一眼。
然后他弯腰，手臂穿过苏言的膝弯跟后背。
他把他从车里抱了出来。
一个标准的，充满占有意味的公主抱。
苏言没有反抗。
他顺从的靠在他怀里。
他甚至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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