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灯光暖黄,透过窗户,在夜色中切割出一块明亮的方块。塔纳贡低着头,手里机械地擦着已经锃亮的盘子,水流声哗哗,却盖不住心里那片空洞的回响。他能感觉到威罗哥就在院子里,和巴差哥说着话,也许……说的就是他。
他不敢抬头去看,怕看到威罗哥脸上那种熟悉的、带着距离的温和,或者更糟,是困扰和为难。刚才饭桌上,威罗哥甚至没有看他一眼。那种刻意回避,比直接的拒绝更让人心里发沉。
他想起自己鼓起勇气表白的那天,威罗哥先是愣住了,然后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笑话,揉了揉他的头发,说:“别闹,塔纳贡。”那语气,和他小时候调皮捣蛋时威罗哥无奈安抚他的语气一模一样。
他没有闹。他是认真的。
可是,在威罗哥眼里,他好像永远都是那个需要被照顾、不懂事的小孩子。金毛耷拉下来,像只被雨淋湿的大型犬,连背影都透着一股蔫蔫的失落。
院子里,他汶看着威罗沉默的侧影,那双总是锐利如鹰隼的眼睛里,难得地没有流露出不耐。他伸出手,没什么花哨的动作,只是重重地拍了两下威罗的肩膀。力道不轻,带着一种男人之间无需言说的理解和支撑。
然后,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屋,留下威罗独自对着夜色和未燃尽的烟头发呆。
他汶找到还在破藤椅上假寐的普拉维特和正在收拾桌子的萍姨。
“师父,萍姨,我们回去了。”他汶言简意赅。
普拉维特眼皮都没抬,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萍姨则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拉着他的手,又看看跟在后面的巴差,眼里满是慈爱和不舍:“这就走了?再多坐会儿嘛,房间都给你们收拾好了……”
“萍姨,我们改天再回来看您。”巴差上前抱住萍姨的胳膊,软声安慰。
萍姨叹了口气,知道留不住,只好一遍遍地叮嘱:“回去早点休息,巴差你伤刚好,别熬夜,他汶你看着点他……有空就回来吃饭……”
他汶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回去的车上,两人都很安静。巴差靠在他汶肩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脑子里还在回想刚才威罗和塔纳贡之间那别扭的气氛。
直到进了公寓门,巴差才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威罗哥也真是的!明明就在意塔纳贡,偏偏要顾虑这个顾虑那个!还有塔纳贡,平时黏糊得跟什么似的,关键时刻反而不敢往前凑了,两个锯嘴葫芦!”
他汶把钥匙扔在玄关的盘子里,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一边脱外套,一边听着巴差絮絮叨叨的吐槽,没接话。
巴差跟在他后面,继续分析:“你看啊,塔纳贡从小就跟着威罗哥,感情基础多深厚啊!现在长大了,喜欢上自己最依赖的人,这多正常!威罗哥就是一下子转不过弯来,被‘年龄’、‘看着长大’这些框框给困住了……”
他汶走进浴室,开始给浴缸放水,温热的水流哗哗作响。他这才转过身,靠在门框上,看着义愤填膺的巴差。
“威罗的顾虑,不是没道理。”他汶的声音在氤氲的水汽里显得有些低沉。
巴差愣了一下,没想到他汶会这么说。
“年龄差距,确实是问题。”他汶继续道,语气很平静,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忘年恋,第一个字就是‘忘’。忘了年龄差距带来的东西——经历,观念,甚至是……生命周期。”
巴差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听他汶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他们差了近二十岁。”
“二十岁而已嘛!”巴差立刻反驳,走到他汶面前,仰着头看他,“又不是差了三五十岁!而且感情的事情,怎么能用年龄来衡量呢?喜欢就是喜欢了啊!”
他汶低头,看着巴差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那双琉璃般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认同。他伸手,用指节蹭了蹭巴差的脸,动作带着点无奈的亲昵。
“你看的那些狗血电视剧,”他汶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以后少看。”
巴差被他这话噎了一下,顿时又好气又好笑:“这跟电视剧有什么关系!我说的是事实!”
他汶没再跟他争辩。水放得差不多了,他试了试水温,然后开始动手帮巴差脱衣服。动作熟练自然,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
“喂!我还没说完呢!”巴差被他这转移话题的方式弄得没脾气,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汶牢牢按住。
“洗澡。”他汶言简意赅,把人抱进浴缸。
温热的水流包裹住身体,舒适得让人叹息。巴差靠在浴缸边缘,看着他汶也跨了进来,空间顿时变得有些拥挤。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视线,也似乎软化了一些坚持。
巴差安静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我就是觉得……喜欢一个人,不应该被那些外在的东西束缚住。像我们……”
他话没说完,但他汶明白他的意思。他们之间,同样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羁绊和经历,但他们从未让那些成为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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