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悠远而清晰,在寂静的夜色中漾开涟漪。
主宅那扇象征着无上权力的沉重雕花大门,在这一刻,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如同幽灵般向内开启了一道缝隙。
一道裹挟着夜风气息的身影,挺拔地踏了进来。
是厉渊。
他身着一套剪裁合体的浅灰色西装,面料挺括,没有一丝褶皱,将他宽肩窄腰的身形勾勒得恰到好处。
三七分背头梳得一丝不苟,露出饱满的额头和锋利的眉骨,往日里的桀骜被收敛在规整的轮廓里,多了几分沉稳凌厉的气场。
整个人光鲜亮丽,与记忆中那个总是一身黑衣、带着硝烟味的男人判若两人。
玄关处,阿青正要上前,他是阿九刚提拔上来的手下,负责今夜的安保值守,太子爷的命令是确保厉渊安全抵达。
却见一道身影无声地拦住了他。
是阿九。
“九哥……”阿青有些迟疑,按规矩他理应护送到楼上。
阿九的视线越过阿青,落在那道挺拔如松的身影上,目光复杂。
他微微侧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今晚,二楼是太子爷的私人领域。阿青,你我,谁都不能上去。”
阿青心头一凛,瞬间明白了这话里的分量。
他看到厉渊脚下的定制皮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径直穿过空旷得如同神殿的前厅,脚步沉稳却异常坚定地走向二楼的旋转楼梯。
阿青识趣地后退,垂首肃立。
花园的老吴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手里拿着干净的抹布,却没有多余的动作。
只是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欣慰,前日被打晕丢到花房,他还以为自己的老命凉了。
二楼走廊的灯光被刻意调得很暗,昏黄的光晕将一切都笼罩在一层暧昧的薄纱里。
厉渊站在主卧门口,抬起的手在半空停顿了片刻,才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轻轻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没有开灯的卧室里,只有落地窗外城市的微光渗透进来,勾勒出一个坐在床沿的清瘦轮廓。
是谢无虞。
他身上还穿着白天的衬衫,袖口随意地挽着,露出一段冷白的手腕。
听到推门声,他下意识抬头,看清来人的瞬间,呼吸骤然一滞——
眼前的男人西装革履,发型规整,褪去了往日的悍戾,多了几分成熟稳重的锋芒,竟让他一时有些晃神,心头莫名窜起一丝被帅到的怔忡。
厉渊进来后,反手将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他没有走向前,就在门边,单膝重重地跪了下去。
膝盖骨与地板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在这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属下……回来了。”
他的嗓音褪去了长途奔波的沙哑,低沉悦耳,却带着压抑的滚烫情绪。
良久,谢无虞才回过神,压下心头的异样,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向跪在地上的男人。
他没有让厉渊起来,而是弯下腰,抬起手,冰冷而微微颤抖的指尖,抚上了厉渊光滑的脸颊。
那张在外面能让任何人胆寒的脸上,此刻干净利落,没有丝毫风尘,却在他指下温驯得不可思议。
厉渊微微仰起头,像一只乞求主人抚摸的巨兽,任由那只微凉的手掌从他的脸颊滑到下颌,再到喉结。
“你知道我等了多久?”
谢无虞终于开口,声音极轻,像一声叹息,却又带着灼人的温度。
“四千三百二十分钟。”他俯视着他,眼底的暗涌几乎要将人吞噬,“每一秒,都像在烧。”
厉渊闭上眼,长而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我超时了吗?”
“差十七秒。”
话音落下的瞬间,谢无虞眼底最后一丝克制轰然断裂。
他猛地伸手,抓住厉渊胸前的西装衣襟,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用一种近乎凶狠的力道,将这个比他高大强壮许多的男人狠狠地按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所以现在,”他贴近他,呼吸灼热而急促,“补上。”
“嘶啦——”
是衬衫纽扣崩落的声音。
厉渊没有丝毫抗拒,只是闷哼了一声,一双黑沉的眼眸死死锁住眼前这张因愤怒和失控而显得异常生动的脸。
谢无虞的目光落在了厉渊颈侧。
那个位置,曾经被项圈覆盖,如今却是一片光洁。
他俯下身,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了上去。
力道狠厉,毫不留情,尖锐的牙齿刺破皮肤,仿佛要将自己的名字、自己的气息、自己的所有权,重新烙印进这具属于他的身躯里。
血珠争先恐后地渗出,带着铁锈的腥甜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开来。
厉渊的身体瞬间绷紧,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
他非但不躲,反而抬起手,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扣住谢无虞的后脑,主动地、甚至可以说是贪婪地,将他往自己脖颈的更深处按去。
“咬深点,”他剧烈地喘息着,声音里混杂着痛苦的隐忍与病态的满足,“让这个印记……一辈子都洗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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