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李大壮猛地一抬头，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的哭腔，他没有再说太多感谢的话，只是用尽全身力气，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干！我跟你干！”
“以后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李大壮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人！”
“行了，一个大老爷们儿，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赵昊笑着捶了他一拳，心里对这个实诚的汉子越发满意。
他转头看了一眼暮色渐沉的后山，山林里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显得有些幽深。赵昊扭过头，看向李大壮，眼神里带着一丝考校的意味：“光说不练假把式。现在，敢不敢跟我上山走一趟？”
“有啥不敢的！”李大壮没有丝毫犹豫，他把胸脯拍得“砰砰”响，转身就跑回牛旁边，三下五除二把牛绳解开，在牛屁股上用力一拍。
“去！自个儿回家！”
那老黄牛通人性似的，哞哞叫了两声，竟真的自己调转方向，慢悠悠地顺着小路朝村里走去。
安顿好牛，李大壮大步流星地回到赵昊身边，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哥，走！”
赵昊赞许地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便带头朝山上那条崎岖的小路走去。
李大壮紧随其后，脚步沉稳有力，像一个最忠诚的卫士。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被落叶覆盖的小径上，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
李大壮虽然力气大，但在山里行走的经验却不多，只顾着埋头赶路，好几次都差点被脚下的树根绊倒。
“山里走路，眼睛要看三处，脚下、前方、还有树梢。”赵昊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不大，却清晰地落进李大壮的耳朵里。
“耳朵要听风，听鸟叫，别光听自己喘气儿。”
李大壮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学着赵昊的样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果然，这么一来，脚下稳当多了，周围林子里的一些细微动静，也似乎变得清晰起来。
“哥，你懂的真多。”李大壮由衷地感叹。
赵昊笑了笑，没接话。
这些都是最基本的野外生存常识，对于他这个曾经的户外运动爱好者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他忽然停下脚步，抬起一只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李大壮立刻屏住了呼吸，整个人像一根木桩一样钉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赵昊侧耳倾听了片刻，目光如电，扫向左前方一片低矮的灌木丛。
他缓缓地从背上取下那把自制的弓箭，动作轻柔，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然后，他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弓弦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某种沉静而又危险的美感。
李大壮瞪大了眼睛，顺着赵昊的视线望过去，只见那片灌木丛后面，一只灰色的野兔正旁若无人地啃食着草根，两只长长的耳朵警惕地竖着，时不时还抖动一下。
野兔十分机警，在山里极难捕捉。李大壮以前也跟村里人设过套子，十次有九次都落空。
眼看距离还有几十米，他心里直犯嘀咕，这么远，能行吗？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赵昊动了。
他没有多余的瞄准动作，只是在搭上箭的那一瞬间，手臂肌肉绷紧，弓身被瞬间拉开，形成一个饱满的圆月。
“嗡——”
一声轻微的弓弦震动声响起，几乎微不可闻。
那支黑色的羽箭，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撕裂了昏暗的空气，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直奔目标而去。
李大壮的眼睛还没来得及跟上箭的速度，就见远处那只野兔的动作猛地一僵。
“噗！”
一声沉闷的轻响传来，那支利箭精准地从野兔的眼窝穿了进去，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它小小的身躯翻滚了两圈，四肢抽搐了一下，便再也不动了。
一箭毙命！干净利落！
李大壮的嘴巴慢慢张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这是什么神仙箭法？
他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赵昊走过去，像拎起一只鸡崽子一样，把那只还在流血的肥硕野兔拎了回来，他才猛地回过神。
“哥……你……你太神了！”
李大壮结结巴巴地说道，看向赵昊的眼神，已经从之前的佩服，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崇拜。
这哪是知青啊，这分明就是传说中的神射手！
“运气好而已。”赵昊把兔子扔给他，“找个地方处理一下，把皮剥了，内脏埋了，别留下血腥味，容易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好嘞！”李大壮兴奋地应了一声，接过兔子，感觉沉甸甸的，心里也跟着沉甸甸的。
他手脚麻利地找了个背风的洼地，抽出腰间的柴刀，开始处理野兔。
赵昊则背着弓，对他说了一句：“我到前面去转转，你弄好了就在这儿等我。”
说完，他便迈开步子，朝着山林深处走去。
山里的空气愈发清冷，带着草木和泥土的湿润气息。
赵昊的身影在林间穿梭，脚步轻盈得像一只狸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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