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看着她那副样子，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夹了一筷子肉放到她碗里。
“多吃点，看你瘦的，风一吹就倒了。”
田小娥身子一颤，头埋得更低了，耳根都红透了。
一旁的叶芬妮和梁淑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笑意。
吃过早饭，赵昊交代了家里几句，便朝着村东头的窑厂走去。
经过几天的日夜赶工，那座凝聚了全村人心血的巨大陶瓷窑，终于彻底完工了。
当赵昊走到窑厂时，李大壮正带着几十号汉子，围着那座崭新的大窑，满脸兴奋地指指点点，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这座窑，通体由耐火砖和特殊的泥土砌成，外形像一个巨大的卧倒的葫芦，窑身敦实厚重，几根高耸的烟囱直指天空，显得气势非凡。
“昊哥，你快来看看，全好了！”李大壮看到赵昊，像个献宝的孩子一样，激动地迎了上来。
赵昊点点头，绕着窑身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用手敲敲打打，仔细检查。
窑壁敲上去，声音沉闷厚实，说明砌得非常紧密。
火道、烟道、通风口的设计，都严格按照他的图纸来执行，没有丝毫偏差。
“不错，干得漂亮。”赵昊拍了拍李大壮的肩膀，由衷地赞叹道。
这句夸奖，让李大壮和周围的汉子们都咧开了嘴，脸上的自豪和喜悦藏都藏不住。
为了建这口窑，他们可以说是吃住都在工地上，流的汗都能汇成一条小河了。
现在得到赵昊的肯定，之前的一切辛苦，都值了。
“昊哥，窑好了，咱们啥时候点火？”一个年轻人迫不及待地问。
“是啊昊哥，俺们都等着看这窑烧出宝贝来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灼灼地投向赵昊。
赵昊环视一圈，看着这些充满干劲的脸，笑了笑：“窑是建好了，但烧窑，可不只是把柴火点着那么简单。”
他清了清嗓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从今天起，我会正式教你们制瓷的手艺。第一步，就是做胚。”
他走到旁边早就准备好的一堆泥料前，那是一种经过他特殊配比，反复淘洗、捶打过的瓷土，细腻得像女人的皮肤。
“都看好了。”
赵昊说着，挽起袖子，抓起一大块瓷土，放在一个简易的转盘上。
他没有用后世的电动拉胚机，而是用最原始的手摇转盘。
他一边用脚控制着转盘的匀速转动，一边双手沾水，将那坨不成形的泥巴，慢慢地向上提拉。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动作。
只见那坨泥巴，在他那双仿佛带着魔力的手中，不断地变换着形状。
收口、提拉、外扩、塑形……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力量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美。
不过短短几分钟的功夫，一个线条流畅、器形优美的碗胚，就在他手中诞生了。
“我的天……”
“这……这就是神仙手艺啊！”
人群中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叹。
他们之前只见过烧成的瓷器，哪里见过这从一坨烂泥变成精美器物的神奇过程？
这在他们眼里，简直就是点石成金的法术。
“看明白了吗？”赵昊将做好的碗胚小心翼翼地取下，放在一旁。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看是看见了，可那双手，它有自己的想法啊！
赵昊早料到会是这样，也不生气，他指了指人群中的几个人：“李大壮、王二柱、刘三……你们几个，过来。”
被点到名的几个人，都是赵昊这几天观察下来，觉得手比较巧，人也踏实肯干的。
“你们先来试试。”赵昊给他们每人分了一块瓷土。
李大壮几个人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学着赵昊的样子，开始跟那坨泥巴较劲。
结果可想而知。
李大壮力气太大，刚把泥巴放上转盘，一使劲，“啪”的一声，泥巴直接被他按成了一张大饼，甩了旁边人一脸。
王二柱则是手不稳，转盘一转，泥巴就东倒西歪，最后变成了一坨不可名状的物体。
其他人也是状况百出，不是把胚壁弄得厚薄不均，就是直接把胚体给拉塌了。
一时间，工地上泥浆横飞，引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那几个笨手笨脚的汉子，被笑得满脸通红，窘迫得不行。
“笑什么笑！”赵昊板起脸，呵斥了一声，“你们以为这手艺是那么好学的？我学这活的时候，浪费的泥巴比你们吃的饭都多！”
如果系统会说话，那一定是：“你......装你妈呢！！！”
众人立刻收起了笑声。
赵昊走到李大壮身边，没有骂他，而是手把手地教他：“力气要用巧劲，感觉它的变化，跟着它的节奏走，不是让你跟它拔河……”
他又走到王二柱身边：“手要稳，心要静，把它当成你的婆娘，要温柔，要呵护……”
他一个一个地指导，耐心讲解着其中的诀窍和要领。
他的讲解通俗易懂，充满了乡土气息的比喻，让这些大老粗们很快就领悟到了一些门道。
整个上午，赵昊都没有离开，就在这片泥地里，不厌其烦地重复着示范和讲解。
在他的指导下，李大壮等人虽然依旧做得歪歪扭扭，但总算能勉强拉出个碗的样子了。
看着那些虽然粗糙，但却凝聚了众人心血的碗胚，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成就感。
这不仅仅是在学一门手艺，更是在亲手创造属于他们自己的未来。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赵昊看了看天色，“都回去把手洗干净，吃饭。下午继续。”
他顿了顿，看着所有人，郑重地宣布：“这几天，你们就专心学做胚。三天之后，不管你们学得怎么样，我们准时开第一窑！”
三天后，开窑！
这个消息，像是一颗炸雷，在所有人心中炸响。
期待、紧张、兴奋……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每个人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他们知道，三天之后，那熊熊的窑火，将点燃的不仅仅是满窑的瓷胚，更是整个莽村未来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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