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凡的出现,如同在血腥的战场上投下了一颗石子,漾开的却是诡异而复杂的涟漪。
他姿态闲适地立于树梢,月白长袍在夜风中轻扬,与满地昏厥的通文馆杀手和凝重的血腥气格格不入。那双含着笑意的桃花眼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莹勾身上,惊艳与探究之色毫不掩饰。
“阁下…究竟是何人?”那通文馆头目捂着手腕焦黑的伤口,声音因恐惧和疼痛而颤抖,再无之前的嚣张气焰。张子凡的雷法精准而霸道,加上那深不可测的红衣少女,他知道今日绝无幸理。
张子凡“唰”地合拢折扇,用扇骨轻轻敲打着掌心,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都说了是路过,你这人怎地如此不识趣?”他目光转向李天然和姬如雪,尤其在李天然的短发和衣着上停留了一瞬,笑容更盛了些,“看来,这边倒是更有趣些。”
李天然心中警铃大作。张子凡此人,亦正亦邪,心思难测。他此刻出手,未必是善意,可能只是觉得“有趣”,或者是为了搅浑水。无论如何,与这位通文馆少主打交道,必须万分谨慎。
他上前一步,将依旧警惕地盯着张子凡的莹勾稍稍挡在身后,对着树梢拱了拱手:“多谢张公子出手相助。”他直接点出对方的姓氏,既是示好,也是一种隐晦的试探,表明自己并非一无所知。
张子凡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浓的兴趣:“哦?你认得我?”他身形一晃,如同柳絮般从树梢飘落,轻巧地落在溪流对岸,与李天然等人隔水相望,距离拉近,那股属于上位者的慵懒与压迫感也更清晰了些。
“通文馆少主,少年英才,略有耳闻。”李天然含糊道,同时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脱身之策。姬如雪伤势不轻,莹勾虽然强大但心性不稳,自己更是战力堪忧,实在不宜在此地与张子凡多做纠缠。
张子凡笑了笑,不再追问,目光转向地上那些昏迷的“犬牙”,摇了摇头:“这些废物,留着也是碍眼。”他话音未落,手中折扇再次展开,对着那试图悄悄后退的头目轻轻一扇。
一道比之前细弱,却更加凝练的紫色电蛇激射而出,瞬间没入头目眉心。那头目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神采彻底黯淡,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气息全无。
出手狠辣,毫不留情!
李天然瞳孔一缩,心中寒意更甚。张子凡此举,既是灭口,恐怕也是为了卖个人情,或者……单纯地清理现场,免得碍着他“看戏”。
“好了,聒噪的虫子清理干净了。”张子凡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摇着折扇,目光再次落在李天然身上,“现在,可以聊聊了?海外归来的李兄弟,还有这位……嗯,莹勾姑娘?”他的目光在莹勾那纯净的血眸和赤足上流转,兴趣盎然。
李天然心念电转,知道一味回避反而会引起对方更大的兴趣。他深吸一口气,道:“张公子想聊什么?此地刚经过厮杀,血腥气重,恐怕并非谈话之所。况且,姬姑娘伤势沉重,需尽快救治。”
他抬出姬如雪的伤势,既是事实,也是希望能借此脱身。
张子凡瞥了一眼脸色苍白、靠在山壁上勉力支撑的姬如雪,点了点头:“幻音坊的姬如雪姑娘,确实伤得不轻。通文馆的淬毒箭矢,滋味可不好受。”他话锋一转,却又道:“不过,我看李兄弟似乎精通医术?包扎得倒是有模有样。”
他看似随口一提,实则步步紧逼,在打探李天然的底细。
就在这时,莹勾似乎对张子凡失去了兴趣,或者说,她感知到了李天然内心的紧张和急于离开的意愿。她不再看张子凡,而是转身走到李天然身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血眸望向西北方向,那是他们原本计划前往的方向。
“天然,走。”她的话语简单直接,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对她而言,张子凡不过是又一个“陌生人”,既然没有立刻表现出敌意,那就不如离开。
张子凡被莹勾如此无视,非但不恼,眼中的兴趣反而更浓了。他哈哈一笑:“看来,是我打扰诸位了。也罢,相遇即是缘分,张某便送诸位一份临别赠礼吧。”
说着,他手腕一翻,不知从何处取出一个狭长的黑色木匣,约三尺有余。他随手一抛,那木匣便如同被无形的手托着,轻飘飘地越过溪流,稳稳落在李天然脚前。
“此物名‘墨麟’,乃天外陨铁所铸,色如浓墨,刃泛幽光,吹毛断发,坚不可摧。我看李兄弟似乎尚无趁手兵刃,此刀便赠予你了,也算结个善缘。”张子凡语气轻松,仿佛送出的不是一件神兵利器,而是一把普通的折扇。
李天然愣住了。墨麟?黑色唐刀?张子凡怎么会随身带着这样一把刀,还如此轻易地送给自己?这背后是否有什么算计?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去捡。
张子凡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折扇轻摇,笑道:“李兄弟不必多疑。此刀于我无用,留在身边也是蒙尘。今日见你,觉得此刀与你有缘,便送了。他日江湖再见,若你我能把酒言欢,岂不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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