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陷阱!”
惊呼声像鞭子抽在每个人心上。队伍瞬间凝固,所有士兵刀剑出鞘,迅速收缩成防御阵型,将萧衍和林晚几人护在中间。紧张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前方茂密的竹林里,一个士兵倒在落叶中,小腿被一根削尖的、从地下弹起的竹签刺穿,鲜血汩汩外涌,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惨叫出声,额头青筋暴起。
不是野兽的痕迹,是人为的!这老林子里,除了他们,还有别人!而且是心怀叵测、擅长布置机关的人!
“戒备!”陈擎低吼,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寂静得可怕的竹林。风吹过竹叶,发出沙沙声响,仿佛处处都藏着杀机。
萧衍推开搀扶他的士兵,走到受伤士兵身边,蹲下查看伤势。竹签深入骨肉,情况不妙。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是猎户的绊脚索还是……”一个老兵皱眉道。
“不像。”萧衍打断他,指着竹签捆绑处粗糙却有效的绳结,“猎户求财,不轻易下死手。这手法,像是拦路剪径的土匪惯用的。”
土匪!众人心头更沉。在这荒无人烟的老林子里碰上土匪,比遇上野兽更麻烦。
“咔哒。”
又是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从侧后方传来!
“小心!”萧衍猛地将身边一个士兵推开!
“嗖!”一支弩箭擦着那士兵的胳膊射过,深深钉进后面的竹竿上,箭尾兀自颤抖!
“有埋伏!散开!”陈擎大吼。
瞬间,从竹林深处射来十几支冷箭,力道不大,箭矢也粗糙,却歹毒地瞄准人马要害!同时,七八个穿着破烂皮袄、手持砍刀棍棒的身影嚎叫着从四面扑了出来!他们脸上抹着泥浆,眼神疯狂,像饿极了的狼群。
“结阵!保护将军!”陈擎挥刀格开一支箭,挡在萧衍身前。士兵们训练有素,虽惊不乱,立刻背靠背组成圆阵,刀光闪烁,将射来的箭矢和扑上来的土匪挡在外面。
战斗瞬间爆发!金铁交鸣声、怒吼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林晚紧紧抱着瑞瑞,和张翠儿蹲在一丛粗壮的竹子后面,心跳如鼓。她看到萧衍虽然重伤未愈,却夺过一把刀,身形矫健地游走在阵型边缘,每一次挥刀都精准狠辣,必有一个土匪惨叫着倒下。那份沙场宿将的彪悍,此刻展露无遗。
但土匪人数占优,而且熟悉地形,利用竹子灵活穿梭,不时放冷箭。一个士兵被冷箭射中肩膀,动作一滞,立刻被两个土匪扑倒!
眼看阵型就要被撕开缺口!
林晚急得手心冒汗,目光扫过地上,看到那些散落的、被砍断的尖锐竹枝。她心一横,对张翠儿喊了句“趴低别动!”,自己抓起几根最锋利的竹枝,看准一个正要偷袭士兵后背的土匪,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投掷过去!
那土匪猝不及防,被竹枝扎中大腿,痛呼一声动作变形,被反应过来的士兵反手一刀结果了性命。
林晚来不及喘息,又抓起竹枝,像投掷标枪一样,朝着土匪聚集的地方胡乱扔去。她力气不大,准头也差,但突然飞来的竹枝还是扰乱了土匪的攻势,给士兵们创造了喘息之机。
萧衍瞥见她这不要命的举动,眉头一皱,喝道:“回去躲好!”
话音未落,一个格外彪悍、脸上带刀疤的土匪头目看出了萧衍是首领,嚎叫着挥舞鬼头刀朝他猛扑过来,势大力沉!
陈擎被两个土匪缠住,一时救援不及!
眼看刀疤脸的刀就要劈到萧衍面前!
萧衍刚格开侧面一击,旧伤牵动,动作慢了半拍,眼看就要避不开!
千钧一发之际,林晚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抓起地上那把萧衍给的短匕,都来不及拔出鞘,就像扔石头一样朝着刀疤脸的后脑勺狠狠砸了过去!
“砰!”刀鞘结实实地砸中目标。
刀疤脸被打得脑袋一懵,前冲的势头一滞。
就这电光火石的一瞬!
萧衍眼中寒光爆射,侧身避过刀锋,手中腰刀如毒蛇出洞,精准地刺穿了刀疤脸的咽喉!
刀疤脸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捂着脖子,咕咚一声栽倒在地,抽搐两下不动了。
头目一死,剩下的土匪顿时慌了神,发一声喊,丢下几具尸体,狼狈不堪地钻入竹林深处,眨眼消失不见。
战斗结束得出乎意料的快。
竹林里恢复寂静,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伤员压抑的呻吟。
士兵们迅速打扫战场,救治伤员。那个踩中陷阱的士兵伤得最重,脸色蜡白。萧衍走过去,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沉声道:“忍一下。”他示意两个士兵按住伤者,自己则快准狠地拔出了竹签,迅速用干净的布条加压包扎止血。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是做惯了这些。
林晚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沾满泥土和草屑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刚才那一瞬间的冲动,现在回想起来后怕不已。
萧衍处理完伤员,走到她面前,弯腰捡起那把短匕,插回腰间。他看着她,目光深沉,看不出情绪。
“下次,别再做这种傻事。”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的命,比他们值钱。”
这话听起来有些冷酷,却是在明确告诉她:保护自己才是第一位的。
林晚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陈擎清点完人数,走过来汇报:“将军,折了两个弟兄,伤了五个。土匪死了七个,跑了不少。”他脸上带着痛惜和愤怒。
萧衍看着幽深的竹林,沉默片刻,道:“此地不宜久留。土匪吃了亏,可能会引来更多人。带上伤员,立刻出发,找个易守难攻的地方过夜。”
队伍再次动了起来,气氛比之前更加凝重。血的味道提醒着每个人,这片看似平静的老林子,危机四伏。
林晚回头望了一眼那片染血的竹林,和那几具逐渐被落叶掩盖的土匪尸体。
活下去,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而萧衍那句“你的命比他们值钱”,像颗石子,在她心里荡开一圈复杂的涟漪。
夜幕开始降临,林子里光线迅速变暗。
前方探路的斥候突然快步返回,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将军!前面发现一个山洞!看起来很深,洞口狭窄,易守难攻!”
终于有了一个可以暂时喘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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