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再次陷入昏迷,如同刚刚点燃的火苗被冷水泼灭。溶洞内,瑞瑞受惊的哭声格外刺耳,王屯长手忙脚乱地安抚着,孙猎户看着萧衍了无生气的脸,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最终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岩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林晚跪坐在那里,浑身冰凉。萧衍刚才那瞬间的眼神,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烫在她的脑海里——那不是单纯的痛苦,是极致的恐惧,是看到了地狱景象般的骇然。为什么?为什么瑞瑞的触碰会引发这样的反应?
她强迫自己冷静,颤抖的手指再次搭上萧衍的腕脉。脉搏依旧虚弱,但比第一次昏迷时似乎又强韧了一丝,血晶髓的药效仍在持续。可他神魂的损伤,那“邪铁”的侵蚀,远比她想象的更诡异。
萨满被这里的动静惊动,去而复返。他看了一眼昏迷的萧衍和惊哭的瑞瑞,眉头紧锁。
“我说过,他心神受创,受‘邪铁’气息侵扰,受不得刺激。”萨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接连的意外显然也打乱了他的步调。
林晚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什么样的刺激,会让一个重伤昏迷刚醒的人,对一个无害的孩子产生那种……见了鬼一样的反应?”她紧紧盯着萨满,“萨满,萧衍昏迷期间,除了伤势,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你们部落,或者说那‘邪铁’,到底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她的话像是质问,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后怕。
萨满浑浊的眼睛与她对视着,溶洞内的气氛再次紧绷起来。孙猎户默默站到了林晚身侧,王屯长也抱着渐渐止住哭泣的瑞瑞,紧张地看着萨满。
沉默在蔓延,只有光藤无声散发微光。
良久,萨满似乎权衡了什么,缓缓吐出一口气,语气放缓了些:“‘邪铁’的力量,诡异难测。它能侵蚀地脉,扰乱生灵心智,更能……引动心魔,唤醒生灵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执念。你的同伴,意志坚韧,昏迷中或许仍在与侵入的邪气对抗,那孩子的触碰,可能恰好成了一个引子,将他正在对抗的、或者潜意识里最惧怕的景象,瞬间引爆了出来。”
引动心魔?最深处的恐惧?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萧衍身为镇北将军,经历过尸山血海,背叛追杀,他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会是什么?是战败?是袍泽尽殁?还是……别的什么?
这个解释,听起来合理,却让她更加不安。如果那黑色巨石的力量能触及人心如此深处,那它的危险程度,简直无法估量。
“必须尽快解决那东西。”林晚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她看了一眼昏迷的萧衍,“在他再次醒来之前。”
萨满点了点头,这次没有反对:“明日辰时,壁画之前,你会看到你想知道的。但现在,”他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众人,“这里需要安静。让你的同伴看好孩子,不要再靠近他。”
这一次,林晚没有反驳。她看着王屯长将瑞瑞带到溶洞另一侧远离萧衍的角落,低声安抚着。孙猎户也沉默地坐回了入口附近,只是眼神不时担忧地扫过萧衍和林晚。
萨满留下一些安神的草药,再次离开。
溶洞内重新安静下来,一种压抑的、带着未知恐惧的安静。
林晚没有休息。她守在萧衍身边,手指一直搭在他的腕脉上,感受着那微弱但持续的跳动。另一只手,则紧紧握着袖中那枚温润的石头。
她需要做点什么。不能就这样干等着。
趁着无人注意,她再次悄悄引导灵泉气息,注入奇石。这一次,她没有去增强感知范围,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萧衍身上。她尝试着,将石头散发出的那股温和的、带着安抚和净化意味的波动,如同最细腻的纱巾,一层层,极其轻柔地包裹住萧衍,尤其是他的头颅部位。
她“看”不到他脑海中的景象,也感觉不到所谓“心魔”的存在。但她能模糊地感知到,在萧衍的体内,除了伤势带来的虚弱和血晶髓的药力,确实缠绕着一丝极其隐晦、冰冷而混乱的能量残留,如同附骨之疽,盘踞在他的心脉和识海附近。
这就是“邪铁”的侵蚀吗?
她小心翼翼地,操控着石头的力量,如同春风化雨,去接触、去消融那丝冰冷的混乱。
过程极其缓慢,且消耗巨大。那冰冷的能量异常顽固,石头的力量与之接触,如同水滴落入滚油,激起细微却激烈的对抗。萧衍的身体在昏迷中不时轻微地抽搐一下,眉头紧紧蹙起,仿佛在经历着无声的痛苦挣扎。
林晚的额角再次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渐渐发白。但她没有放弃,咬紧牙关,持续不断地输出着温和的净化之力。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感觉到,那盘踞的冰冷能量,似乎被驱散、净化了极其微小的一丝。而萧衍紧蹙的眉头,也随之微不可察地松开了些许。
有效!
虽然效果微乎其微,但这证明,她的方向是对的!这块神秘石头,确实能对抗“邪铁”的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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