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道深处传来的刮擦声密集得让人头皮发麻,像是有无数只指甲在同时刮擦着生锈的金属内壁,正以惊人的速度向上蔓延!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仿佛死亡的潮水,马上就要从那个狭窄的洞口喷涌而出!
“来不及了!”孙猎户脸色煞白,几乎是吼出来的,他一把抓住离他最近的林晚的胳膊,就要往那扇流淌着数据光晕的门里冲。
“萧衍!”林晚却像脚下生了根,猛地挣脱孙猎户,回头看向那个蜷缩在地上、意识模糊的萧衍。他离管道口最近!
王屯长眼中闪过一丝剧烈的挣扎。回去救,可能所有人都要陷在这里;不救……他看了一眼林晚那绝望而坚定的眼神,又瞥向那越来越近的恐怖声响,猛地一咬牙:“老孙!帮我!”
他吼了一声,不再犹豫,转身就冲向萧衍。孙猎户骂了句极其难听的脏话,但还是跟了上去,两人一左一右,架起几乎无法站立的萧衍,拼命朝着光门拖拽。
林晚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她率先退入光门之内。门内的感觉很奇怪,仿佛踏进了一个充满粘稠液体的空间,周围是流淌的、散发着微光的的数据流,视线有些扭曲,但能呼吸,能行动。她转过身,焦急地伸出手。
“快!”
王屯长和孙猎户几乎是拖着萧衍,踉跄着冲进了光门。就在孙猎户的后脚刚刚离开门外地面的瞬间——
“哗啦——!!!”
第一个东西从管道口冲了出来!
那根本不是什么节肢动物,而是一团扭曲的、由无数破碎金属片、断裂线缆和某种黑乎乎粘液强行糅合在一起的、不断变幻着形态的怪物!它没有固定的五官,只有几个不断开合、滴落着粘液的孔洞,发出一种高频的、令人心智混乱的嘶嘶声!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数不清的、形态各异的扭曲造物如同喷发的污水,从管道口汹涌而出,瞬间就淹没了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它们互相碰撞、挤压、甚至撕咬,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和粘液搅动的声音,然后齐刷刷地“看”向了光门内的四人!
“关门!快关门!”孙猎户魂飞魄散地大叫。
林晚下意识地看向悬浮在门内的笔记本,心中刚升起“关闭”的念头——
那扇由光芒构成的数据之门,如同被掐断电源的屏幕,闪烁了一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墙壁恢复了原状,只剩下那个巨大的、散发着乳白光晕的“隐峰”符号。门外的恐怖景象和令人作呕的声响,也被彻底隔绝。
四人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除了胸膛剧烈的起伏和压抑不住的粗重喘息,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们。
这里似乎是一个封闭的圆形大厅,四周是光滑的、没有任何接缝的墙壁,散发着柔和的乳白色光芒,光源来自墙壁本身。大厅中央空无一物,只有他们四个狼狈不堪的人。空气清新得不正常,带着一种空灵的回音。
“这……这又是哪儿?”孙猎户喘匀了气,惊魂未定地环顾四周,“安全了?”
王屯长捂着肋下的伤处,艰难地站起身,仔细检查着墙壁。墙壁触手冰凉坚硬,浑然一体,找不到任何门、窗或者控制面板的痕迹。“像是个……安全屋?或者说,囚笼?”他得出了一个并不令人安心的结论。
林晚则跪坐在萧衍身边,小心地检查着他的情况。萧衍似乎因为刚才的剧烈奔跑和惊吓,又陷入了昏迷,呼吸微弱,但还算平稳。他眉心的印记依旧灰白,没有任何异常。
她抬头看向这个封闭的空间,心中充满了茫然。笔记本将他们带到了这里,然后呢?出路在哪里?难道他们只是从一个绝境,逃到了另一个更精致的绝境?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逝。在这个绝对安静、绝对封闭的空间里,疲惫和伤痛如同慢性毒药般侵蚀着他们的意志。孙猎户开始焦躁地踱步,用拳头捶打墙壁,发出沉闷的响声,但墙壁纹丝不动。王屯长尝试了所有他能想到的方法,甚至让林晚再次拿出笔记本尝试共鸣,但那笔记本此刻也沉寂下去,毫无反应。
绝望的气氛再次弥漫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个小时,也许只是一刻钟,一直昏迷的萧衍,喉咙里忽然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
林晚立刻俯下身:“萧衍?”
萧衍缓缓睁开眼,眼神起初是空洞的,然后逐渐聚焦。他看了看林晚,又看了看这个陌生的、散发着乳白光芒的封闭空间,脸上露出一丝深深的困惑。
“我们……在哪儿?”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笔记本带我们进来的,一个安全屋……大概。”林晚简短地解释了一下,紧紧握住他的手,“你感觉怎么样?”
萧衍尝试着动了一下,眉头立刻因为浑身的酸痛而皱起。“还好……”他含糊地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大厅中央那片空无一物的地面。
他挣扎着,在林晚的搀扶下坐直了身体,怔怔地看着那片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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