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再一次被冥阳叔叔如同铁钳般的手死死扼住,君昊的小脸瞬间因为缺氧涨成了紫红色,那双金色的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生理性的泪水,视线都开始模糊。
但他还是艰难地,从被二次挤压的喉咙里挤出声音:“冥阳……叔叔……是……是我……小雀妖……”
“小雀妖?”冥阳那双燃烧着地狱火般的眼眸危险地眯起,审视着眼前这张与记忆中那个被玄羽和焰焰收养的小家伙有几分相似,但明显是人类孩童模样的脸,尤其是那双刺眼的金色瞳孔。
“哼!神族的幻术倒是越发精进了,连孩童的形态和记忆都能伪造!说!玄昊派你来,到底想干什么?!”
他根本不信。
在经历了挚爱背叛又自尽在自己面前、自身毁容、族人死伤殆尽之后,他的疑心达到了顶点。任何与神族可能存在一丝关联的存在,都值得他用最残酷的手段去审问。
“我……我不是……”君昊徒劳地挣扎着,两只小手努力扒着冥阳那如同岩石般坚硬的手指,却如同蚍蜉撼树,无法撼动分毫。
冥阳眼中厉色一闪,猛地将他掼在冰冷坚硬的黑色石地上。君昊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感觉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
“不肯说?”冥阳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非人的温度,他对着殿外沉声道,“来人!把这个神族的小奸细,带下去!用‘蚀骨魔炎’,好好‘招待’他,直到他肯吐出实话为止!”
两个身材魁梧、肌肉虬结、面目狰狞的魔族守卫应声而入,如同拎小鸡一样,毫不怜惜地架起还在痛苦咳嗽的君昊。
“冥阳叔叔!你相信我!我真的……”君昊的哭喊和辩解被粗暴地打断,他被两个魔族守卫拖着,走向了魔族地牢那幽暗深邃的入口。
所谓的“蚀骨魔炎”,并非人间常见的火焰,而是一种能直接灼烧灵魂、侵蚀骨骼,带来极致痛苦的魔界刑罚。
幽暗的地牢中,墙壁上跳动着诡异的绿色磷火,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和血腥味的混合在一起的气味。君昊被死死绑在一个粗糙,刻满了魔族符文的粗大石柱上。
当那幽绿色、如同活物般蠕动的魔炎,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小小的身体时,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爆发!
那感觉,比他小时候发烧到四十度,浑身酸痛还要难受一万倍,比他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磕破膝盖还要疼上千百倍!火焰仿佛钻进了他的骨头缝里,在里面疯狂地搅动、燃烧,啃噬着他的骨髓和神经。
“啊——!”
君昊终究只是个孩子,再也忍不住,发出了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小小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痉挛,冷汗和泪水混合在一起,瞬间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
“说!你的主子是谁!潜入魔域有何目的!”行刑的魔族面无表情,厉声喝问。
君昊咬紧了下唇,很快嘴唇就被咬破,渗出的血珠染红了他的牙齿。他想起冥阳叔叔之前的自言自语,想起他对神族那滔天的恨意,他知道,如果自己扛不住,承认是“神族奸细”,那不仅自己会死,冥阳叔叔对神族的恨意会更浓,未来和爹爹之间的误会就更无法解开了!
不能认!死也不能认!
他不再发出惨叫,而是将所有的力气和意志都用来对抗那无边的痛苦。
君昊把嘴唇咬得血肉模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软肉里,掐出了血痕。他瞪大那双金色的眼睛,尽管因为极致的疼痛而布满了血丝,却死死地盯着地牢入口的方向,仿佛在透过厚重的石壁,看着那个被仇恨和痛苦蒙蔽了双眼的冥阳叔叔。
时间一点点过去,连旁边负责行刑、见惯了酷刑的魔族守卫,冷硬的眼神中都掠过一丝动容。他们见过硬骨头,但没见过骨头这么硬的孩子!能在蚀骨魔炎下坚持这么久,既不哀嚎求饶,也不胡乱攀咬,只是用一种近乎沉默的倔强,硬生生地扛着。
冥阳其实一直隐在暗处的阴影里,冷漠地观察着地牢中的一切。他起初笃定这是神族精心设计的苦肉计,但看着那孩子在幽绿魔炎中痛苦挣扎、扭曲的小小身影,看着他那双金色眼眸里除了无法掩饰的痛苦,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近乎固执的委屈和坚持,看着他那几乎被自己咬烂的嘴唇和掐得血肉模糊的掌心……他那颗被仇恨冰封了数百年的心,第一次产生了剧烈的动摇。
这……真的不像演戏。没有一个奸细,尤其是一个年纪如此幼小的孩子,能承受住蚀骨魔炎这种层级的痛苦,而不流露出丝毫属于奸细的破绽或恐惧。
当君昊的意识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开始涣散,身体软软地垂下去,眼看就要彻底昏死过去时,冥阳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地牢中央。他袍袖一挥,那缠绕在君昊身上的幽绿魔炎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消散。
他走到石柱前,看着那个奄奄一息、浑身被冷汗、血水和泪水浸透、如同从水里捞出来般的小小身影,沉声问道,语气比起之前的冰冷,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怜惜:“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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