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种种变故暂告一段落,天色已然微明。乔峰虽澄清了冤屈,但契丹身世已明,再加上帮中叛乱初定,心灰意冷之下,正欲交出打狗棒,辞去帮主之位。
忽然,西北角上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咬字不准,似是大舌头又像是鼻子塞住,听来极不舒服:“嘿嘿嘿,丐帮与人约在惠山见面,自己却毁约不至,原来都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真是可笑啊可笑!”
乔峰强压心中烦闷,扬声道:“来的可是西夏一品堂的朋友?乔某已派人前去知会,将约会押后三日,诸位莫非未曾见到?”
那怪声又道:“约好的事情,哪有押后三日、四日的道理?押后半个时辰,那也是不成的!”
话音未落,只听“噗”的一声,一具尸体从杏树后被人掷出,直挺挺摔在地下,一动不动。
众人看得分明,那人脸上血肉模糊,喉管已被割断,早已气绝多时,正是奉乔峰之命前去更改会期的大义分舵谢副舵主。
蒋舵主又惊又怒,悲声道:“谢兄弟!是我亲自派他去传信的!”
乔峰连日来诸事缠身,郁气难舒,此刻见对方如此蛮横残忍,不禁勃然大怒,喝道:“两国交兵,尚不斩来使。我帮好意派人更改会期,你们何以下此毒手?!”
那阴恻恻的声音怪笑道:“这厮神态倨傲,言语无礼,见了我家将军竟不肯跪拜施礼,如此无状,岂能容他活命?”
丐帮群豪一听,登时群情汹涌,纷纷怒喝喝骂,恨不得立刻冲上去与敌人拼命。
“乔叔,说话那人藏在左侧第三棵杏树之上。”霍雨浩凝神探测,低声提醒。
乔峰虽不知他如何精准定位,但此刻对他已是深信不疑。当下更不答话,身形暴起,犹如苍鹰扑兔,凌空一掌“飞龙在天”,便向那棵杏树茂密的树冠拍去。
“嘭”的一声闷响,一道人影果然从树上应声跌落,“哇”的喷出一口鲜血,挣扎着却半天爬不起身。
只见此人身材极高,鼻子奇大,正是西夏一品堂的“努儿海”。帮众一拥而上,立刻将其牢牢擒住。
丐帮众人看着乔峰,神色复杂无比,既敬且愧。就在这时,林外忽然传来大片急促的马蹄声,地面微微震动,显然来者甚众。
那努儿海虽被按住,依旧嘴硬,阴阳怪气地叫道:“哈哈哈,是我西夏国赫连铁树大将军亲至,你们死到临头,还不快快放开我跪下迎接?!”
话音未落,蹄声已近。陡然间,号角急响三声,八名骑士分作两行,率先冲入林中。马上乘者均手执长矛,矛头缚着一面小旗。矛尖寒光闪闪,左首四面小旗上绣着“西夏”白字,右首四面则绣着“赫连”白字,另有西夏文字。紧接着又是八骑马奔入,四名号手,四名鼓手,吹吹打打,仪仗十足。
“好大的排场,这分明是行军打仗的架势,哪里是江湖好汉的会面?”中原群豪见状,无不暗自皱眉,心生警惕。
在号鼓手之后,又进来八名神情彪悍的西夏武士,分列左右。最后,一匹高头大马缓缓踱入杏林。
马上一人身穿大红锦袍,约莫三十四五岁年纪,生着鹰钩鼻,留两撇八字须,神情倨傲,正是西夏征东大将军赫连铁树。
被擒的努儿海立刻大喊:“大将军,快救小人!”
乔峰踏步上前,气势如山,沉声道:“赫连将军此番前来,所为何事?若是以武林同道的身份相见,还请下马,依江湖规矩,行宾主之礼。”
那赫连铁树端坐马上,眼皮都未抬一下,并不答话。旁边一名西夏武士抢上前来,傲慢喝道:“我家大将军何等身份?他的礼,也是你受得起的?听说你们丐帮有两门绝技,叫什么‘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快快使出来,让我家将军瞧瞧热闹!”
乔峰浓眉紧皱,强忍怒气:“武功岂是卖弄之物?若仅为此事,诸位还请速速退去!”
那武士身后猛地跳出一个相貌丑陋、神态凶恶的汉子,不由分说,吼叫着便扑向乔峰:“是不是卖弄,打过才知道!”
此刻乔峰心中郁气与火气交织,出手再无容情。只见他身形微动,掌出如龙,只听“砰砰”几声闷响,那凶恶汉子便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筋骨断折,再也爬不起来。
“老三!”西夏武士中又一人惊呼窜出,此人身形极高,却瘦如竹竿,窜纵之势却迅捷异常,双手各执一把奇形兵刃,柄长三尺,尖端乃是寒光闪闪的五指钢抓,直取乔峰。
乔峰冷哼一声,打狗棒法施展开来,绿影晃动,顿时将对方凌厉的攻势尽数挡住。那瘦高武士仗着身法轻灵,钢爪诡异,意在缠斗。
就在此时,西夏武士中一个怀抱婴儿的妇人右手悄然一扬,一枚喂毒细针无声无息地射向乔峰。
“嗤!”
一道无形剑气后发先至,精准地将那毒针击飞。霍雨浩清朗的声音随之响起:“好生无耻的西夏人,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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