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雨浩警示的话音落下不过片刻,破庙外的残垣断壁间,便有两道模糊的身影如夜枭般悄无声息地掠入庭院,身形骤然停滞,带起几片枯叶微旋。
来者是两名身着宇文阀精锐服饰的劲装汉子,眼神锐利如鹰隼,太阳穴高高鼓起,显是内家修为颇有火候。其中一人气息偏阴寒冰冷,正是霍雨浩方才精神感知所捕捉到的那股。
“奇怪,方才似乎察觉到一丝极微弱的内息波动,就在这附近,转瞬即逝。”那气息阴寒的汉子皱眉,锐利的目光如刀子般扫过荒废的庙宇门窗,似乎想穿透那些黑暗。
另一人更为壮硕,凝神感知了半晌,周遭唯有风声虫鸣,遂摇头低声道:“怕是些野猫鼠辈弄出的动静,或是风吹草动。这破落地方,阴气重,不像能藏人的样子。阀主有令,重点盯防各处城门要道和可能藏身的繁华地段窝点,在这种鸟不拉屎的角落浪费时间,殊为不智。”
阴寒汉子又仔细感应了片刻,确无所获,似乎也认同了同伴的判断,觉得自己或许是过于紧绷了,点头道:“嗯,想必是如此。走吧,去南门那边再看看。”
两人并未深入搜查,身形一晃,便如两道青烟般再次掠起,几个起落间便迅速远去,消失在黎明前的最后黑暗中。
庙内最深的阴影角落里,寇仲和徐子陵直到再也听不到任何衣袂破风声,才敢缓缓地、长长地吐出一直死死憋在胸口的那股浊气,这才发觉后背已被惊出的冷汗悄然浸湿。刚才那两人无形中散发出的压迫感,冰冷而沉重,远非寻常追兵可比,让他们本能地感到心悸。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寇仲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小声嘀咕。
徐子陵则看向身旁气息沉静的霍雨浩,眼中的钦佩之色几乎要满溢出来:“大哥,你真是太神了!离得那么远,他们脚步那么轻,你居然能提前察觉!”
霍雨浩微微摇头,神色并未因敌人的离去而放松,反而更显凝重:“宇文阀底蕴深厚,麾下网罗的好手绝非仅此二人,切不可存有丝毫侥幸。此地虽侥幸瞒过,但已非绝对安全之所,不可久留。”他方才为精确判断,强行凝聚了恢复不多的精神力进行感知,此刻眉心识海又隐隐传来一丝熟悉的抽痛,只是程度远比之前轻微,尚在可承受范围内。
此时,东方天际已然透出一抹清晰的鱼肚白,长夜即将褪尽,晨曦微露。
寇仲和徐子陵看着霍雨浩那依旧缺乏血色的侧脸,又想起他昨夜毫不犹豫归还《长生诀》的磊落义气,以及刚才那神乎其神的预警,心中那股对力量的渴望、对不再任人宰割命运的挣扎,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和迫切。
寇仲猛地一拉徐子陵,两人齐齐跪倒在霍雨浩面前。寇仲抬起头,目光灼灼,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诚恳和坚定:“大哥!我们知道你碍于门规或是自身原因,不能收我们为徒!我们也不敢奢求能立刻学到你那身神鬼莫测的本事,但我们兄弟二人真心实意想跟你学点东西,不求别的,只求能涨点本事,多一点自保之力,下次再遇到危险,不至于只能躲在大哥身后,甚至成为累赘,求大哥指点我们一条明路!”徐子陵虽未说话,但紧抿的嘴唇和眼中同样炽热的光芒,表达着相同的决心。
霍雨浩看着眼前两个跪地恳求、眼中燃烧着变强火焰的少年,沉默了片刻。他深知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乱世之中,没有力量,便如同砧板上的鱼肉。
自己虽因功法特异和自身状况无法传授根本,但指点一些最基础的运用法门、锻炼根基的技巧以及临敌应对的常识,于他们而言便是雪中送炭,也能增加他们生存下去的几率,未来或能更好地为自己探听所需的消息。
“起来吧。”霍雨浩抬手虚扶,一股柔和的气劲将两人托起,“我确实无法传授你们我的核心功法,其路数极端,与世间武学大相径庭,强练必有奇险。但指点你们一些粗浅的呼吸吐纳以凝练内息、凝神静心以感知周遭、以及发力、闪避、观察敌情的实用技巧,倒也无妨。”
寇仲徐子陵闻言大喜过望,连忙爬起来,凑到霍雨浩跟前,聚精会神,生怕漏掉一个字。
霍雨浩结合自身在多个世界积累的庞大见识与对战经验,以及对此界武学粗浅却本质的观察(主要来自与宇文化及的短暂交手),将一些最为基础却又直指核心的调息法门、如何更有效地引导和运转体内那点微薄气感(他们偷学来的粗浅呼吸法门产生的那点内力雏形)、如何在狭小空间内以最小动作高效闪避、如何初步观察对手气息流转与招式衔接间的破绽,深入浅出地娓娓道来。
他所讲的虽仅是“基础”和“技巧”,却处处蕴含着高屋建瓴的武学至理,视角刁钻而实用,远非寻常江湖师傅所能教导。寇仲和徐子陵听得如痴如醉,只觉过去许多模糊不清、自行摸索不得要领之处,此刻茅塞顿开,眼前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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