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铺就的道路触目惊心,浓郁的腥气混杂着水边的湿气,扑面而来。
白鹤上人眼角狂跳,胸中怒火如火山喷发。
他身为筑基初期修士,云顶一脉传人,何曾被人如此当面折辱!这已经不是挑衅,而是彻彻底底的蔑视!
“【竖子!安敢如此!】”
怒喝声中,白鹤上人手再次掐诀,那被陆琯避开的剑光在半空中一个盘旋,发出一声清越剑鸣,竟分化为五道,从五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再度刺向陆琯周身要害。
同时,那三千银丝所化的白色匹练再次蓬发,亦如跗骨之蛆,席卷而至,封死了陆琯所有闪避的路线。
剑光与拂尘,一刚一柔,一主杀伐,一主禁锢,配合得天衣无缝,尽显老牌筑基修士的狠辣与老道。
面对这必杀之局,陆琯眼神依旧没有半分波澜。
他没有后退,也没有再施展那种诡异的身法。只见他抬起左手,五指张开,对着那奔涌而来的白色匹练,虚虚一握。
河滩之上,那条静静流淌的溪流,仿佛受到了无形的召唤,猛然暴涨。一道粗如铁桶般的水柱冲天而起,在陆琯身前瞬间凝聚,化作一面晶莹剔透的厚重水盾。
“砰!砰!砰!……”
五道凌厉的剑光几乎在同一时间刺在水盾之上,激起剧烈的涟漪。水盾剧烈震颤,表面被刺出五个深坑,却终究未能将其洞穿。
剑光中蕴含的锐金之气,被纯粹的水行灵力不断消磨、瓦解,最终光芒黯淡。
而那道白色匹练,则一头撞进了水盾之中,如泥牛入海,速度骤减。拂尘的银丝虽能束缚万物,却在这至柔至韧的水行壁垒面前失了效用,被牢牢地吸附在其中,动弹不得。
一招之间,攻守易位。
白鹤上人脸色再变,他急忙召回飞剑与拂尘,身形暴退数丈,与陆琯遥遥对峙。
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对方不仅灵力精纯得可怕,对水行法术的操控,更是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信手拈来,全无烟火之气,仿佛这天地间的水汽河流,皆是其臂膀的延伸。
这种境界,绝不是寻常筑基初期修士能够达到的。
“【你修的,究竟是何种功法?】”
白鹤上人声音干涩,他平生所见的水行修士不知凡几,却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纯粹的路数。
陆琯没有回答。
在护住自身的同时,他已然还以颜色。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对着白鹤上人凌空连点。
霎时间,数十枚拳头大小的水弹,裹挟着低沉的破空声,一窝蜂般朝着白鹤上人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这些水弹并非简单的水球,其内部掺入一缕阙水葫芦的本源灵力,一旦炸开,威力堪比符箓。
白鹤上人不敢怠慢,手中长剑挽出一片绵密的剑幕,将身前护得风雨不透。
“叮叮当当!”
一连串密集的撞击声响起。水弹撞在剑幕之上,纷纷爆裂,化作漫天水雾。巨大的冲击力,震得白鹤上人手臂发麻,身形接连后退。
他虽挡下了所有水弹,但立足未稳之际,一道微不可察的寒光,已无息地穿透水雾,来到了他的面门之前。
那是一支凝练到极致的水箭。
它比方才击溃王兖的那支更加纤细,也更加致命,箭身上甚至萦绕着淡淡的寒气,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要被冻结。
偷袭!
在数十枚水弹的掩护下,这才是陆琯真正的杀招。
生死关头,白鹤上人展现出了筑基修士应有的反应。他头颅猛地向旁一偏,口中发出一声暴喝,一层淡金色的护体灵光骤然亮起。
“噗嗤!”
水箭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带起一串血珠,虽未命中要害,但箭上附着的阴寒之气,却瞬间侵入他脸侧的伤口,一层薄冰迅速蔓延开来。
白鹤上人闷哼一声,只觉得半边脸颊都失去了知觉。
他心中又惊又怒。对方的斗法经验,竟丝毫不逊于自己这等活了近两百年的老修士,招式衔接毫无破绽,狠辣异常。
“【好!好!好!】”
白鹤上人怒极反笑,他伸手在脸上一抹,震碎薄冰,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老夫今日,便要看看你这身骨头,到底有多硬!】”
话音未落,他将手中拂尘猛地向天一抛。
那拂尘在空中滴溜溜一转,三千银丝无风自动,竟根根倒竖,如同一只炸了毛的白色刺猬。一股阴冷肃杀的气息,从拂尘之上传出。
“【云顶千针,去!】”
随着他一声令下,那三千银丝竟真的化作了三千枚细如牛毛的银针,铺天盖地,朝着陆琯攒射而来!
每一根银针之上,都附着着他苦修多年的庚金剑气,锋锐无匹,专破护体灵光。
这是他的成名法术之一,死在此招之下的筑基修士不计其数。
面对这避无可避的攻击范围,陆琯眉头紧锁。
他能感觉到,这些银针之中蕴含的穿透力,远非之前那几道剑光可比。单纯的水盾,恐怕难以尽数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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