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的石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气息。
伍乘风,筑基圆满,气息沉凝如渊,显然是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人物。
那位言语挑剔的女修范璎,还有一直沉默寡言,眼神阴柔的何乾和老好人穆青皆是筑基后期。
唯有自己,与那个看起来憨直莽撞的壮汉张卓,明面上的修为是筑基中期。
这样的队伍构成,自己与张卓无疑是纸面实力最弱的一环。
张卓是否真的憨直,陆琯持保留意见。
但他自己,却是实打实的“底牌”最多。
在这支各怀鬼胎的队伍里,藏得越深,活得越久。
那份所谓的“祖传”残图,太过巧合。
早不出世,晚不出世,偏偏在沙海神楼现世之后。
而且,此人对幽蓝冰芝的渴望,已经超出了单纯为晋升金丹,洗涤丹煞的范畴。那是种近乎偏执的志在必得。
陆琯更倾向于相信,这伍乘风,或许是某个隐秘势力的传人,甚至,这张图本身就是个诱饵,一个需要他这个“关键人物”来激活的陷阱。
至于范璎、何乾、张卓、穆青四人,不过是伍乘风聚拢来的刀,用来披荆斩棘,也可能在必要时,用来断后。
这个队伍,从根子上就是不稳的。
一旦遇到真正的生死危机,或是足以让人疯狂的利益,瞬间便会土崩瓦解,甚至从背后捅来最致命的一刀。
陆琯对此心知肚明。
但他还是答应了。
风险与收益,从来都是对等的。
那“毒草泽”对他而言,是险地,更是宝地。
阴木葫的本源青气,最善于化解、提纯草木精华,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毒性。
那些在外界早已绝迹的万年毒植,对旁人是九死一生的绝地,对他来说,却是能让自身实力在短时间内再次飞跃的无上资粮。
他拿起伍乘风留下的那枚空白玉简,将那份刻画着“毒草泽”的地图,原封不动地复制了一份。
做完这一切,他才将那枚玉简放在桌上,神识沉入自己复制的这份地图之内。
一瞬间,仿佛有万千或阴冷、或酷烈、或诡异的气息扑面而来,即便只是地图拓印出的精神烙印,也让陆琯的神魂感到一阵刺痛。
他的目光,没有去看那最深处标注着“幽蓝冰芝”的位置,而是从毒草泽的最外围,一寸寸地开始审视。
“腐骨花,花粉触之,血肉消融,化为脓水……”
“驱魂草,其根茎散发无形瘴气,吸入者神魂如遭千刀万剐,三息之内便会神智错乱,沦为活尸……”
“九阴蝎尾蕨,叶片边缘生有倒钩,能自行弹射,刺入肌体后,其毒素会冻结修士经脉灵力……”
地图上,用古老的文字标注了不下七十种剧毒灵植,其中有二十多种,陆琯连在赤阳子留下的丹道玉简中都未曾见过。
这些毒植历经万年,早已形成了一片相互依存又相互克制的恐怖生态。
它们的气息、花粉、毒瘴、根系分泌的毒液,在万年的时光中交融、发酵,最终形成了笼罩整个毒草泽的,那层连金丹真人都不敢轻易触碰的混合毒瘴。
想炼制出一种能完美克制所有毒性的丹药,根本不现实。
每一种毒植的药性都霸道绝伦,将它们的解药强行揉捏在一起,只会产生更恐怖的剧变。
陆琯的眉头,渐渐锁紧。
这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百倍。
寻常丹师面对此等难题,早已束手无策。
但陆琯,却有他的方法。
他盘膝坐下,双目闭合,心神彻底沉入气海丹田之内。
丹田之中,悬浮于灵力漩涡上方的阴木葫,散发着温润的青光。
陆琯分出一缕神识,轻轻触碰阴木葫。
嗡。
一丝比发丝还要纤细百倍的本源青气,被他小心翼翼地牵引而出,顺着经脉,流淌至指尖。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株最普通不过的,用来炼制辟谷丹的辅药——青叶草。
随后,他将神识再次沉入地图,牢牢锁定住最外围那株“腐骨花”的形态与气息烙印。
下一刻,陆琯开始了他那匪夷所思的操作。
他以自己的神识为引导,将那丝本源青气,缓缓注入到手中的青叶草之内。
同时,他的脑海中,全力观想着“腐骨花”的毒性特征。
阴木葫的本源青气,拥有夺天地造化之能,它不仅仅是净化与催生,更深层次的能力,是“拟化”与“演变”。
在陆琯的精确控制下,那丝青气开始在青叶草的经络中,模拟、构建出“腐骨花”那独特的毒性结构。
这是个无比精细的过程,对神魂的消耗极大。
青叶草的叶片,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化。
原本的翠绿,渐渐褪去,染上了层不祥的灰败之色,叶片边缘,甚至开始分泌出带有微弱腐蚀气息的粘液。
数息之后,陆琯猛地收回了青气。
他手中的,已然不再是株普通的青叶草,而是一株蕴含着万分之一“腐骨花”毒性的“拟态毒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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