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浑身一颤,下意识抓住李然的衣袖:燕兄,他们追来了!
李然迅速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庭院西角落的一间废柴房中:躲进去!
两人刚藏好,院门就被地撞开。透过视角的缝隙,李然看到几个镇民举着火把冲进院子,领头的正是那个叫老周的更夫。
搜仔细了!老祖苏醒在即,不能有任何闪失!老周的声音阴冷刺耳,完全不似先前那个佝偻老者那般精气两亏的模样。
火把的光亮越来越近,宁采臣紧张得屏住呼吸。就在搜查者即将进入正厅时,墙上的门神画像突然泛起清辉。
周遭传来一声惊呼:周、周叔,这宅子不能进啊!
老周厉声喝道:胡说八道!有什么不能进的?
您忘了?...
话未说完,墙上的门神画像突然青光大盛,一道无形的力量从厅门中轰出,庭院中的镇民们无例外的全部被推出宅院处,随后,破落的宅院门地一声被关上。
接着,外面持续了一阵惊恐的争吵声和杂乱的脚步声,不一会儿,火把的光亮迅速远去,院子里重新归于寂静。
走、走了?宁采臣颤声问道。
李然走到窗边观察,院中已空无一人,只有几支丢弃的火把还在燃烧,映照出凌乱的脚印。
看来这宅子有些来头。李然走向墙上的门神画像,甚是恭敬的拱手行礼:多谢了。
在李然躬身之际,画像上的门神眼睛微不可察地眨了眨,随即恢复如常。
宁采臣揉了揉眼睛:燕兄,我方才好像看见那画上的门神动了...
李然则是笑而不语。
恰在此时,院墙外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李然示意宁采臣噤声,悄悄摸到窗边,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艰难地翻过墙头,一声摔在院中的杂草丛里。
是那个黄皮妖!
李然认出了那个曾在不久前向自己讨封,却又诡异消失的妖怪。
黄皮妖——现在应该叫黄大仙了——狼狈地爬起来,身上的褐色短褂沾满血迹,它警惕地环顾四周,鼻子不停地抽动,显然是在嗅探危险。
李然推开厅门:这边。
黄皮妖吓了一跳,看清是李然后,绿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是、是您啊官爷...
你怎么逃出来的?李然略带疑惑的问道。
黄皮妖缩了缩脖子:小老儿好歹也有些道行,趁那些疯子不注意,咬断了绳子...
说到这儿,它抬起前爪,展示了一下上面确实有勒痕和血迹,然后又愤愤不平的骂咧道: 这帮疯子给老子放了一盆血不说,还要拿老子当祭祀的贡品!
宁采臣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会说人话的黄鼠狼精,既害怕又惊奇:燕兄,这是...
一个刚讨封成功的小妖。李然简单解释。
“ 官爷,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也别太见外,叫俺黄三便可 。”
李然倒也没和这个满身疑点的家伙客气,直接询问道:说说,那口井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全镇的人都这么邪门?
黄三搓着爪子,眼睛滴溜溜乱转:这个嘛...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李然剑眉一竖,清虹剑微微出鞘。
别别别!黄三吓得后退两步,满脸苦涩的道:其实俺也不知道里面是啥,俺还没有被贡上去,便趁乱跑了...
李然甚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倒是个机灵有余的废材。
一夜无话,李然盘膝于厅堂角落,清虹剑横放膝上,剑身微光流转,与周身散发的灵韵隐隐呼应,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院外的邪氛与窥探。
宁采臣则蜷在另一角,疲惫与惊吓让他早已沉沉睡去,黄三缩在门槛阴影里,绿豆眼警惕地转动,偶尔舔舐前爪的伤口。
天刚蒙蒙亮,一层灰白的雾气笼罩着死寂的青林古镇,院墙外骤然响起沉重的脚步声、甲叶碰撞声,以及压抑的痛哼与呵斥。
李然倏然睁眼,眸中精光一闪。随即无声起身走到屋外,足尖轻点,如狸猫般悄无声息、灵巧地翻上了屋脊上。
瓦片微凉,他伏低身形,向外望去。
只见宅院大门前的空地上,黑压压一片!昨夜那些狂热而麻木的镇民,此刻竟用粗大的麻绳捆绑着几百名甲胄齐全的军士!
这让李然不由得想起了昨夜自家钻林子后官道上出现的成建制马蹄声,应该就是这些人了吧?
军士们个个神气恐慌、萎顿,显然经过一番惊吓。
他们的战马也被牵在一旁,虽然不安地打着响鼻,但仿若被定住了四蹄,挪动不得。
领头的军官是个大胡子,头盔歪斜,脸上还带着血污,眼神愤恨又带着一丝绝望。
身为镇民中的首领人物正是昨夜那佝偻的更夫老周!但他此刻全然换了模样——一身崭新却样式古怪的道袍,脸上皱纹似乎都舒展开,竟真有几分道骨仙风的假象。只是那双浑浊眼珠深处,依旧闪烁着狂热的冷酷。
此刻所谓的周仙师站在紧闭的院门前,仰头望向屋顶的李然,脸上堆起一个浮夸而虚伪的笑容,声音刻意拔高,带着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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