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胡同格外安静,只有扫街的张阿姨推着扫帚走过的沙沙声。凌姝刚把太奶奶的老刀擦净挂回东墙,就听见小院门口传来一阵迟疑的敲门声 —— 不似往日食客的轻快,倒带着几分局促的沉重。
她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人让她愣了愣:是赵磊。
眼前的赵磊没了往日的西装革履,只穿了件洗得发白的夹克,头发乱糟糟的,眼下泛着青黑,手里攥着一个皱巴巴的公文包,全然没了之前在美食节上的嚣张。“凌…… 凌姝,” 他的声音沙哑,不敢直视凌姝的眼睛,“能不能…… 进去说?”
沈慕言从堂屋走出来,目光落在赵磊身上,带着几分警惕:“赵总倒是稀客,怎么想起光顾小馆了?” 他自然地走到凌姝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无声地传递着支持 —— 昨晚他们还在讨论赵磊派人盯梢的事,没成想他今天竟主动找上门来。
凌姝侧身让赵磊进屋,指了指石凳:“有话直说吧。” 她的目光落在堂屋墙上太奶奶的照片上,照片里的太奶奶笑容清亮,仿佛在看着眼前这场迟来的对峙。
赵磊坐在石凳上,双手紧紧攥着公文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赵记…… 倒闭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三家分店全关了,供应商上门要债,银行催着还贷款,我现在…… 走投无路了。”
凌姝没接话,她知道赵记倒闭是必然 —— 用毒食材、虚假宣传,早晚会自食恶果。倒是沈慕言淡淡开口:“赵总来找我们,不是只为了说这些吧?”
赵磊抬起头,终于敢看向凌姝,眼神里满是恳求:“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对,不该偷你家的配方,不该用劣质食材,不该…… 不该盯着你不放。” 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协议,推到凌姝面前,“这是赔偿协议,我把剩下的房子、车子都卖了,凑了两百万,赔给你,求你…… 求你别再追究了,别再让媒体报道赵记的事,也别再查赵德海当年的事了。”
“赔偿?” 凌姝拿起协议,扫了一眼上面的数字,轻轻放在桌上,语气平静却坚定,“赵磊,你觉得我守着小馆,查了这么久的冤案,是为了钱吗?”
她站起身,走到太奶奶的照片前,指尖轻轻拂过照片边缘:“太奶奶当年看着膳堂被封,太爷爷气得卧病在床,凌家几代人都背着‘用假食材害皇室’的污名,你觉得两百万,能换得回这些吗?”
赵磊的脸瞬间涨红,又慢慢变得苍白:“那你要什么?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
“我要的不是赔偿,是真相。” 凌姝转过身,目光直视着赵磊,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在权威媒体上公开声明,承认赵德海当年用假何首乌替换凌家膳堂的真药材,构陷凌家,毁了膳堂;我要你告诉所有人,凌家是被冤枉的,凌家的‘膳心’从来不是假的;我要你还凌家一个清白,让太奶奶、太爷爷在天有灵,能看到这场迟了一百年的平反。”
“公开声明?” 赵磊猛地站起身,脸色骤变,“不行!这要是公开了,赵家的名声就彻底毁了!我以后……”
“赵家的名声,不是毁在我手里,是毁在赵德海当年的构陷里,是毁在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里。” 凌姝打断他的话,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你只想着自己的名声,想着自己的生意,可曾想过凌家几代人的委屈?可曾想过那些吃了你家毒食材的食客?”
沈慕言适时补充:“赵总,现在的情况是,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拿出手机,调出一段录音,“这是你派去盯梢的人,昨天跟你汇报时的录音,里面提到你还想在凌姝去四川时搞事。要是这段录音曝光,你恐怕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录音里传来赵磊阴狠的声音:“等她去了四川,找个机会把她的古菜谱偷出来,再放点劣质食材在她的行李里,让她在四川也待不下去……”
赵磊的脸瞬间没了血色,瘫坐在石凳上,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他知道,沈慕言手里有录音,凌姝手里有赵德海构陷的证据,他要是不答应,只会落得更惨的下场。
沉默了足足十分钟,赵磊才缓缓开口,声音里满是绝望:“好,我答应你。” 他抬起头,看着凌姝,“我会在《新京报》《央视新闻》上发声明,把赵德海当年的事说清楚,向你道歉,向凌家道歉。”
“声明里必须写清楚细节。” 凌姝立刻补充,“要写赵德海因求掌勺被拒怀恨在心,投靠外戚李府,用染色假何首乌替换真材,导致皇帝不适,还要附上你手里能找到的赵德海的相关记录,不能含糊其辞。”
“我知道了。” 赵磊点点头,拿起桌上的赔偿协议,“那这份协议……”
“你留着吧。” 凌姝摆摆手,“我不要你的钱,我只要真相。要是你敢在声明里掺假,或者事后反悔,我会立刻把所有证据交给监管部门和媒体,到时候,你面临的就不只是破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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