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他母亲当年执着于留住那个来自中原、如月光般的男子一样。
只是他比她母亲更幸运,也更偏执。
他用他的方式,真正留住了他想要的这抹月光,并将她变成了独属于他的、滚烫的泉。
冷卿月听罢,沉默片刻,并未追问更深。
她抬手,拂开他颊边湿透的发丝,指尖在他精致的下颌线流连。
“水凉了,该回去了。”她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清淡。
巫赦潇却不肯动,手臂收得更紧,像藤蔓缠绕乔木,将脸埋在她温热的颈窝,闷声道:
“再抱一会儿,娘子,为夫……腿软。”
冷卿月:“……” 方才不知疲倦的是谁?
月光无声,汤池水波渐渐恢复平静,只倒映着相拥的身影,与池边忠诚守卫的银蛇与蝶。
山林寂寂,春/宵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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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池水汽未散,两人便就近寻了处僻静客栈落脚。
踏入大堂,冷卿月便对迎上来的伙计淡声道:“两间上房。”
声音还带着一丝事.后的微哑。
话音未落,袖口便被轻轻扯住,巫赦潇站在她身侧,湿发未干,几缕墨色贴在白皙额角。
瑞凤眼幽幽望着她,唇瓣微抿,也不说话,只那眼神里写满了无声的控诉与“休想撇下我”的执拗。
冷卿月瞥他一眼,知他难缠,心下微转。
面上便适时染上几分倦色,声音也放软了些,轻轻回握住他的手指,低低唤了声:“夫君……”
她甚少这般示弱,更极少在外人面前用此称呼。
巫赦潇眸光骤然一凝,紧盯着她。
冷卿月垂着眼睫,继续轻声道:“今日……实在有些乏了,想独自静卧,好好歇息一晚,可好?”
她指尖在他掌心若有似无地挠了一下,带着点恳求的意味。
巫赦潇喉结滚动了一下,看着她难得流露的、带着疲态的柔软。
心头那点强硬到底的不情愿,终究被这声“夫君”和她的示弱搅得七零八落。
他沉默片刻,终是不情不愿地从鼻腔里“嗯”了一声,算是勉强同意。
只是那脸色依旧沉郁,活像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孩童。
伙计很快安排好两间相邻的雅室。冷卿月踏入自己那间,栓好门闩,略作梳洗,便吹熄了烛火躺下。
周身萦绕着客栈干净的被褥气息,以及……一丝若有似无、属于巫赦潇身上特有的清冽草木苦味。
想来是方才贴近时沾染上的。
她阖上眼,思绪微沉,体内那蛰伏的、与巫赦潇性命相连的蛊虫安安静静,并无异样。
她知他手段,今夜既已应允,想必不会明着违逆。
然而,子夜时分,万籁俱寂。
冷卿月在睡梦中,只觉一股莫名的牵引力自丹田深处升起。
并不强烈,却让她意识昏沉,身体不由自主地坐起,下榻,如同梦游般,步履轻缓地走向房门。
手指无意识地拨开门闩,穿过寂静的走廊,停在了隔壁房门前。
那门竟未锁死,轻轻一推便开了。
屋内,巫赦潇并未入睡,他披着外衫,正靠坐在窗边矮榻上,指尖把玩着一只剔透的琉璃小瓶,瓶内血色母蛊微微蠕动。
听到门响,他抬起头,看向那个穿着单薄寝衣、眼神迷蒙、一步步向他走来的身影,唇角无声地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他张开手臂,将那具温软馨香的身子稳稳接住,打横抱起,走向床榻。
冷卿月在他怀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蹭了蹭,便再次沉沉睡去,对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
巫赦潇心满意足地将人圈进怀里,下颌抵着她柔软的发顶。
嗅着她身上熟悉的冷香,感受着怀中真实的暖意与重量,连日来因她坚持分房而生出的那点空落与焦躁,瞬间被填满。
他阖上眼,唇边带着餍足的笑意,沉入香甜梦乡。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冷卿月自酣睡中醒来,尚未睁眼,便觉周身被一股熟悉的气息紧密包裹。
腰肢被一条手臂牢牢环住,背后贴着一具温热的胸膛。
她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客栈陌生的帐顶,以及……身侧巫赦潇那张放大的、侬丽的睡颜。
她瞬间清明,眸光一凛,立刻便要起身。
环在腰间的手臂却收得更紧,巫赦潇被她动作惊醒。
长睫颤了颤,睁开那双尚带朦胧睡意的瑞凤眼,嗓音含混地抱怨:“卿卿……别动,尚早……”
说着,还将脸往她颈窝里埋了埋,一副无辜又依赖的模样。
冷卿月推开他的脑袋,坐起身,审视着这间分明是巫赦潇的房间。
再回想昨夜自己分明栓好的门闩,心中已然明了。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揉着眼睛、一脸“我刚醒什么都不知道”的巫赦潇,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却清晰冷静:
“我为何会在此处?”
巫赦潇眨眨眼,神情愈发纯然,甚至还带着点被她质问的委屈:
“娘子此话何意?昨夜不是你自己走到为夫房中,钻入为夫怀里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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