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如同离弦之箭,在夜色中疾驰,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声响。
车内,季知好小小的身子蜷缩着,仍在不住地抽泣,那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像一把钝刀,一下又一下割着我的心。
她的小手死死揪着陈伟文的衬衫,指节泛白,仿佛那是她在惊涛骇浪中唯一的浮木,生怕一松手,眼前的依靠就会如泡沫般消散。
她仰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凝视着陈伟文,哭得几乎喘不过气,纤弱的肩膀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揪心的哽咽。
她的哭声如重锤,一下下砸在我心上,让我喉头发紧,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记忆中,我的女儿向来乖巧懂事,何曾有过这般撕心裂肺的模样?
我心疼地伸出手,轻声哄着、安抚着,可她只是机械地摇头,嘴里反复呢喃着:“不要…… 不要……” 那破碎的音节,满是恐惧与不安。
陈伟文将她稳稳地搂在怀中,动作轻柔得仿佛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他低头看着季知好,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我在这儿呢,你不用再害怕了。知好,看着我。我不会放开你的,好吗?”
平日里,他周身总萦绕着威严的气场,举手投足间皆是雷厉风行,此刻却全然不见那份冷峻,眉眼间尽是温柔与疼惜,每一个字都似裹着蜜糖,缓缓流淌进季知好心里。
我坐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满是震撼。
尽管我就伸手可及的距离,陈伟文却没有将季知好交给我的意思,而是继续耐心地安抚着。
他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时不时拍拍她的后背,动作娴熟又自然,仿佛早已做过无数次。
他往日冷漠如霜的面容上,此刻绽放出如春日暖阳般的慈爱,那神情,像极了守护幼崽的父亲。
这份温暖与安全感,让我心中涌起无尽的感激,眼眶也不禁微微发烫。
想到女儿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感受过父亲的关爱,我内心便被愧疚紧紧攥住。
而陈伟文,虽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却在这危急时刻,用坚实的怀抱和温柔的话语,填补了她心中那块缺失已久的角落,让我既感动又欣慰。
我轻轻靠在陈伟文肩头,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心中五味杂陈。
看着季知好惊恐未定的小脸,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滴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抵达医院时,季知好依旧浑身紧绷,眼神中满是警惕,像只受惊的小鹿。
医院的白色灯光下,她很快就接受了全面检查。
谢天谢地,医生说她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受到了严重惊吓。
我赶忙将她抱入怀中,想给予她更多的温暖与安慰,她先是本能地依偎着我,可没过多久,又急切地转向陈伟文,伸手要他抱。
这小小的举动,如同一根刺,扎得我心中泛起阵阵酸涩,满心都是自责与愧疚。
医生随后处理了陈伟文受伤的伤口,又仔细照料着季知好。
我们想尽办法,轻声哄着、安抚着,终于让她渐渐平静下来。
她紧紧抱着陈伟文的脖子,脑袋茫然地靠在他肩头,眼神却依旧透着不安,仿佛还陷在那场可怕的噩梦里,迟迟无法醒来。
医生严肃地建议,要多逗她开心,还需进行专业的心理辅导,避免留下心理创伤。
听着这些话,我心中沉甸甸的,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女儿早日走出阴霾。
回到紫晶公寓时,已是深夜。
远远就望见屋内灯火通明,父母和亲友们都在焦急等候。
尽管路上我已告知他们平安,可当看到我们进门,大家还是忍不住欢呼起来,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欣喜。
可季知好却依旧沉浸在恐惧中,整个人无精打采。
她像只小考拉,紧紧攀附在陈伟文身上,一刻也不肯松开。
她眼神空洞,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任凭大家怎么呼唤、怎么哄劝,都不肯回自己的房间。
她将陈伟文抱得更紧,身子还在微微发抖,在她眼中,陈伟文就是那能遮风挡雨的港湾,是她唯一的安全感来源。
看着她这副惊恐又迷茫的模样,我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是我没有尽到保护的责任,才让宝贝女儿陷入如此可怕的境地。
她不停地抽泣着,甚至推开了妈妈关切的拥抱,唯有在陈伟文怀中,才能稍稍平静。
陈伟文察觉到大家的关心反而让季知好不安,便轻轻摇头,示意众人不要打扰。
他坐在沙发上,一下又一下温柔地抚摸着季知好的后背,动作舒缓而有节奏。
这时,他的手机不时响起,我隐约听见电话那头说,那个跳进河里的男子踪迹全无。
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心头,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那人必定是走投无路才会如此疯狂。
他故意将季知好带到桥上,把她当作威胁的筹码,还残忍地将她扔出,那一幕,每回想一次,都让我心痛如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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