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羽以为自己的意识会在那片紫黑星云的裹挟中彻底溃散,会被那尊形似罗马数字IX的混沌星神彻底吞噬同化,连一丝存在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当最后一缕清明被无边的迷惘与怀疑淹没时,他甚至已经放弃了所有挣扎,任由那股源自星神的概念之力将自己的灵魂往混沌核心拉扯。可预想中的湮灭并未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包裹感——并非冰冷的侵蚀,反而带着一丝近乎诡异的温和。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一瞬,又像是永恒,曦羽的意识从一片混沌的泥沼中缓缓浮起。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所及之处,不再是翻涌着陨石与天体残骸的虚无之境,而是一片被柔和紫黑色光晕笼罩的空间。
他正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茧蛹之中。
那茧蛹并非由丝絮或血肉构成,而是由纯粹的虚无之力凝结而成。表层流淌着淡淡的蓝紫星点,与那尊混沌星神身上的光芒如出一辙,轻轻触碰之下,竟能感觉到一股细腻的质感,像是被无数缕微凉的雾气包裹。茧蛹的内壁泛着朦胧的光,将四周的黑暗隔绝在外,形成了一个独立而封闭的小世界。
曦羽试图抬起手,却发现四肢早已被无数纤细的丝线缠缚。那些丝线同样是虚无之力所化,比发丝还要柔软,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韧性,缠绕着他的手腕、脚踝,甚至顺着肌肤的纹路蔓延而上,将他的身体牢牢固定在茧蛹中央。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丝线并非在汲取他的力量,反而像是在小心翼翼地梳理着他体内紊乱的气息。之前被爱莉希雅与大月下折腾得近乎枯竭的身体,此刻正被一股温和的虚无之力缓缓滋养着,四肢的酸软感在一点点消退,只是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依旧让他难以动弹分毫。
“这……是怎么回事?”
曦羽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在封闭的茧蛹中回荡着,带着一丝微弱的回音。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雪白的狐尾无力地垂落在茧蛹底部,尾尖的绒毛上沾染着淡淡的紫黑光晕,原本黯淡的毛色,竟隐隐泛起了一丝奇异的光泽。狐耳轻轻颤动着,捕捉着茧蛹外的动静,可除了星云流动的细微嗡鸣,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那尊掌控着虚无的星神,没有再发出任何低语,也没有再释放出那种令人心悸的威压。仿佛将他困在这茧蛹之中,并非为了吞噬,而是为了……孕育?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曦羽压了下去。
他不敢去深想,星神的意图,从来都不是凡人能够揣测的。
虚无之力化作的丝线,还在缓缓蠕动着,像是有生命一般,顺着他的脊椎,一点点向上蔓延。曦羽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变得越来越清晰,之前被迷惘与怀疑覆盖的记忆,正一点点回笼——爱莉希雅甜腻的笑容,大月下血红的瞳孔,被她们缠缚的日夜,以及那股险些将他拖入虚无的窒息感。
那些记忆,带着疼痛与疲惫,却又无比鲜活,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他不是在做梦。
他还活着。
可这种活着,却比之前被爱莉希雅与大月下束缚的日子,更让他感到不安。
被掌控在两个少女的手里,至少他还能看到逃离的希望,可被一尊星神困在这虚无之茧中,他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曦羽试图挣扎,可四肢被丝线缠缚着,根本无法动弹。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虚无之力缓缓改造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正在他的血脉中悄然滋生。
那股力量,与他体内原本的气息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冰冷而浩瀚的质感,像是星空深处的寒流,又像是混沌初开时的微光。
他不知道这股力量的出现,对他而言,是福,还是祸。
茧蛹外的紫黑星云,依旧在缓缓翻涌着,那尊形似IX的混沌星神,依旧悬浮在虚无之境的中央,两团白光似的眼眸,漠然地注视着这片天地,也注视着被包裹在茧蛹中的他。
曦羽的心脏,在胸腔里微微颤抖着。
他不知道自己会被这尊星神困多久,也不知道这虚无之茧的尽头,等待着他的,究竟是什么。
是彻底的同化,还是……一场意想不到的蜕变?
茧蛹内的光线,忽然闪烁了一下,蓝紫星点的光芒变得更加明亮,那些缠缚着他的丝线,也随之轻轻颤动起来,像是在回应着某种神秘的召唤。
曦羽闭上眼,任由那股温和的虚无之力,缓缓流淌过四肢百骸。
他知道,现在的挣扎是无用的。
他能做的,只有等待。
等待着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从这虚无之茧中挣脱出去的机会。
等待着那个黑红相间的身影,能够再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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