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可!”护卫见沈默要冲出去,急忙拦住,“使者所在之处守卫比听松别院森严十倍!那独孤败天的传人武功深不可测,您此刻重伤未愈,前去无异于送死啊!”
柳轻衣也死死拉住沈默的衣袖,泪眼婆娑:“沈大哥,你不能去!白夫人拼死送出消息,就是不想你去涉险!”
沈默胸膛剧烈起伏,伤口因激动而崩裂,鲜血渗出纱布。他何尝不知此去九死一生?那魁梧剑客隔空一剑劈碎观景亭的恐怖实力,他亲身领教过,绝非现在的他所能抗衡。
但白素心因他而入险境,他岂能坐视不理?更何况,前朝余孽复辟的惊天阴谋已然浮出水面,若不阻止,天下必将陷入更大的浩劫!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杀意,目光恢复冰寒的冷静:“他们扣押白夫人,目的何在?仅仅是为了报复?”
护卫愣了一下,努力回忆道:“当时混乱,但隐约听到使者说……要拿夫人……作为‘备用祭品’?还说……要引什么人出来……”
备用祭品!引蛇出洞!
沈默瞬间明白了!使者扣下白素心,一是因为她知晓内情,必须控制;二是因为她白家的身份和与自己的关联,可以作为关键时刻的筹码,甚至……替代那些童男童女成为更“优质”的祭品!而最终目的,恐怕还是为了引出自己,夺取密钥!
好狠毒的计策!
自己若去,正中对方下怀。若不去,白素心必死无疑!
这是一个阳谋!逼他做出选择!
沈默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白素心数次相助的身影,闪过她谈及兄长与时局那悲凉而坚定的眼神,闪过她独自前往使者处的决绝……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决然的死寂。
“告诉我,使者具体藏在何处?”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护卫被他眼中的决绝震慑,下意识答道:“在……在寒山寺后山禁地,一处名为‘剑池’的古迹深处,那里是前朝一位皇室成员隐居之地,早已荒废,但地下别有洞天……”
剑池!沈默知道那里,传说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水潭,旁有摩崖石刻,寻常游客禁止入内。
“你们带着柳姑娘和苍狼,立刻按白夫人之前的安排,撤离苏州,去……去金陵!找镇守金陵的魏国公,将此间情报告知于他!记住,必须是魏国公!”沈默快速下令。魏国公是楚渊的心腹老将,忠诚可靠,且手握重兵,驻守金陵,距离苏州不远,是唯一可能及时干预此事的力量。
“大人!您呢?!”护卫和柳轻衣同时急问。
“我自有打算。”沈默不再多言,将怀中那枚玄色玉佩取出,塞到柳轻衣手中,紧紧握住她的手,目光深沉地看着她,“保护好它,也保护好自己。若我……回不来,将它交给魏国公,他自然明白该如何做。”
“不!我跟你一起去!”柳轻衣泪水夺眶而出,死死攥着玉佩不肯接。
“听话!”沈默语气陡然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去了,只会让我分心!带着密钥和消息活着离开,比跟我一起去死更重要!这是命令!”
柳轻衣被他从未有过的严厉吓住,看着他那双布满血丝却无比坚定的眼睛,她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他的决定。她咬着嘴唇,泪水无声滑落,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接过了那枚沉甸甸的、关系着无数人性命的玉佩。
沈默不再耽搁,对那护卫道:“带她们走!立刻!”
护卫含泪抱拳:“大人保重!”随即强行拉起哭泣的柳轻衣,背起依旧昏迷的苍狼,迅速消失在柴房外的夜色中。
柴房内,只剩下沈默一人。他缓缓走到水缸边,舀起冰冷的清水,冲洗掉脸上的香灰和易容,露出原本苍白而冷峻的面容。他看着水面上倒映着的、伤痕累累却眼神如刀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既然避无可避,那便……战吧!
他撕下身上染血的僧袍,露出里面早已被鲜血浸透的黑色劲装。没有默刃,他便从柴堆中挑出一根笔直坚韧的木棍,以手代刀,削尖两端。
木棍在手,他舞动了几下,虽不及默刃顺手,却也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
推开柴房门,夜风凛冽。寒山寺笼罩在沉沉的夜色中,唯有后山剑池方向,隐约有灯火闪烁,如同巨兽蛰伏的眼睛。
沈默深吸一口带着松香和寒意的空气,将体内残存的内力催动到极致,压制住各处伤口的剧痛,身形一晃,如同融入夜色的孤狼,朝着那龙潭虎穴般的剑池禁地,义无反顾地潜行而去。
夜色深沉,山路崎岖。沈默避开寺内巡逻的武僧,凭借着过人的记忆和潜行技巧,很快便来到了后山禁地的边缘。
越是靠近剑池,空气中的肃杀之气越是浓重。明哨暗岗林立,几乎每隔十步便有一道警戒,而且守卫不再是普通的侍卫或武僧,换成了清一色气息阴冷、眼神麻木的黑衣人,显然是使者带来的前朝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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